隊長亞曆克斯·布特面色沉重:“我們需要談談。”
訓練結束後,他們把掃帚扛在肩上,目送着其它隊員走向城堡的身影。薇諾娜朝指尖哈出白氣——11月大幅降溫了。
“好吧。你和萊斯特蘭奇之間到底怎麼了?”
“什麼都沒有。為什麼要這麼問?”
布特根本不信:“我看到你沒給她傳球。”
薇諾娜對此早有準備:“别多想了,你明明知道直傳是更好的方式。”
“——五次。我統計過了。”隊長一副确鑿的語氣,“有兩次你沒去救球,一次直傳,兩次傳給亞當斯——”
“看在梅林的份上,這隻是訓練。”
“萊斯利!你比我更清楚我們的戰術。”
她瞪着遠處,觀衆席看上去像是渺小的棋盤。薇諾娜及時刹車:“對不起,我不會再犯了。”
布特的語氣緩和了點:“…我明白你是在氣自己不是the most popular girl。但是說實在的——”
“什麼?”
“說實在的,一切都因為你劈腿了你男朋友的好朋友——你男朋友還是西裡斯·布萊克。你誰也怪不着。”
薇諾娜語氣刻薄:“就在幾秒鐘前,我還對你的性取向堅信不疑呢。”
布特揉了揉自己的小平頭:“是我妹妹告訴我的,她一直都很崇拜你。”——哦,就是那個給她送冰耗子的女孩。
她忍不住挖苦:“直到我劈腿了萊姆斯。”
隊長歎了口氣——薇諾娜懷疑他是否後悔把自己拖到這個泥潭了——“你知道我從來都不幹涉隊友的感情生活…”
“我明白啦,很抱歉我沒按計劃行事,我不會再犯了。”薇諾娜擺擺手,解決了一件煩心事。
她和隊長在大門前分開,薇諾娜獨自走入偏僻的走廊——還有數不清的麻煩在等着她,首先就是萊姆斯。
他們之間并沒有出現什麼——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萊姆斯隻是……有點不對勁。他們照常在課表的間隙相處,同樣的親吻和同樣的巧克力。隻是萊姆斯不厭其煩地講起劫道者冒險的故事。說真的,薇諾娜對西裡斯又被關了幾個禁閉沒有興趣。
所以她隻能微笑,表示這真是太精彩了,然後狡黠地吻上他的唇——那些吻也有點不對勁。萊姆斯太…禮貌了。
以她對青春期男生的了解——薇諾娜絕沒有比較的意思——為什麼他不想要她?他的肩胛硬得像塊石頭,人中連帶着薄唇糊成一色。但為什麼那雙修長的手還停在她背後?
“也許你隻是太壓抑了。”安娜一臉隐晦,“壓力過大會導緻——”
“難道伯恩也是壓力過大?”她沒好氣地說——安娜的男友還沒放棄幻想。
安娜翻了個白眼,繼續寫着那份長度離譜的如尼文作業。薇諾娜在羊皮紙上畫出球場和幾個小點。圓點在草圖上相撞又分離,模拟出對抗斯萊特林的繁複隊形。
第一場魁地奇賽就在月圓後一天。唯一的好處是,萊姆斯不必親眼見證她的潰敗。比賽前一天,他早已躺在醫療翼的病床上。
薇諾娜坐在一旁,小心觀察着他蒼白的面色。
“千萬别來看比賽,你應該好好休息。”她的語速又加快了,“而且我真的不能保證會發生什麼,梅林啊。我已經不想吃飯了。”
他搖搖頭,又被薇諾娜抓頭發的樣子逗笑了:“詹姆該有多失望,你從來都沒這麼對過格蘭芬多。”
“我們已經輸給斯萊特林三年了。”——而且格蘭芬多沒那麼混蛋,薇諾娜在心裡補充。
事到如今,卡茜對胃裡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薇諾娜隻懷疑是自己吃得太多,導緻四肢沉重——這種狀态千萬不能延續到明天。
她趴在萊姆斯床頭。他伸手撫平她的亂發:“會沒事的。”
她偏過頭,貪婪地享受眷戀。
這凝固的一刻很快被詹姆·波特的大嗓門打破:“我有個大膽的計劃,我們今晚去6号溫室,據說斯普勞特教授……”他闖進病房,身後跟着彼得和西裡斯。
薇諾娜拿起書包,在走之前忍不住說:“6号溫室裡新放了老鼠夾。”
走廊裡空寂無人,她信步離開是非之地——“你是怎麼知道的?”
她回過頭,對面赫然站着西裡斯·布萊克。
“知道什麼?”
“彼得和捕鼠夾。是他告訴你的嗎?”西裡斯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冷卻幾個月的怒氣在此刻翻湧:“我和你在一起時就發現了。”
“于是你一直瞞着我?”
她暗示過他。她現在還清楚地記得自己在信裡寫“練習還順利嗎”的小心思,仿佛自己埋下的是一個寶藏而不是過剩的自尊心。眼下,那樣隐秘的心思早已失去意義。薇諾娜歎氣:“我猜我們都錯過了一個良機。”
第二天早上,她把黑發束成馬尾辮,麻木地随隊友走向球場。比賽開始前,卡茜沖她鼓勵地笑笑——順便一提,她也把自己的直發束了起來。
在一片喧嘩中,斯基特的聲音勉強通過廣播傳開:“遊走球升空,金色飛賊飛出!比賽開始!亞當斯率先搶到了鬼飛球!”
斯萊特林球員盤旋在自家球門前,俨然組成了一堵人牆。亞當斯的球被截獲了。
“萊斯特蘭奇還待在外圍。人們是否應該了解——她的男友就是斯萊特林?”
藍色海洋随即發出一陣反對聲,接着被歡呼聲蓋過。斯萊特林進球了。薇諾娜及時搶過鬼飛球,抛給早早就位的卡茜。
“萊斯特蘭奇受到阻攔——”實際情況遠比解說要驚心動魄。三名彪形大漢圍在她們中間,外加兩名擊球手,擺出一副人形牢籠的架勢。卡茜躲過一個飛踢,踉跄地把球傳回來。
薇諾娜沒去看她額角的擦傷,竄向球門,幾乎是掙紮着赢下了10分。
誰也沒想到,斯萊特林會把防守做到極緻。守門員連同三名追球手頻繁地迫近中場,幾乎擠壓了所有進攻的空間。後果就是,斯萊特林錯失了不少進球的機會——又一次進球失效——場外響起微弱的起哄聲,所有人都被沉悶的賽場影響了。
“亞當斯搶球,傳給萊斯利,再到萊斯特蘭奇——”斯基特試圖吸引注意,“她們找不到突破口。萊斯特蘭奇又傳給了萊斯利,萊斯利傳球——啊!被攔截了!”
斯萊特林再次進球失敗,觀衆席響起不分敵我的噓聲——真是無聊透了。薇諾娜搜尋着隊長的身影,隻有金色飛賊能打破僵局。
卡茜和她交換了一個眼神,奪過鬼飛球,特意繞出半個球場的距離,兩名對手拼命追趕在她身後。
薇諾娜像兔子一樣躲過遊走球,來到偏僻的交接處。卡茜抛球——
“萊斯利進球!20比10,拉文克勞領先!”
解說終于來勁了:“萊斯特蘭奇挽救了局勢!還有人不知道嗎?她不僅出身名門,還與一名尖子生出雙入對……”
認真的嗎?薇諾娜忍不住笑了。
無論她對卡茜怎麼想,她都着實佩服斯基特轉移重點的能力——八卦聲消失——兩名找球手并駕齊驅,正追逐着一抹金光。斯萊特林又一次開始包圍戰術,三名追球手撲向布特,他艱難地甩開了一組障礙。
金色飛賊是今天唯一的出路。
薇諾娜驅動掃帚,從高處俯沖。一個對手被她撞得偏離路線——她忍着肋骨下的劇痛,繼續為布特開辟航路。30英寸、15英寸、5英寸……布特的指尖更近了。
他們交換了位置,躲過一個狂飙的遊走球。
就在即将結束時,疼痛擊穿了她的尾椎骨——錐刺蔓延全身,薇諾娜痛得放開木把,淚水噴薄而出。她被遊走球打中了。
尖叫與歡呼同時傳來。一片白光湧現在眼前。
恍惚間…她任憑自己像個破布娃娃…墜落…然後是撞擊…歪倒在草坪…黑暗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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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世紀後…薇諾娜遲鈍地意識到,在清醒前,首先襲來的是痛苦。
脊背碎裂般地疼。她試圖轉身,卻被桎梏在原地。光照在眼前,給黑暗蒙上了陰翳。薇諾娜睜開眼,她正躺在醫院裡,幾張人臉圍在面前。
安娜:“你感覺怎樣?”
“像地獄一樣。”嗓子格外幹燥,“我們赢了嗎?”
布特探出頭:“赢了,170比10。”
她艱難地笑了。為了這個結果,薇諾娜願意承受比現在痛苦十倍的代價。龐弗雷夫人擠過衆人,喋喋不休的樣子很像一隻母雞:“看在梅林的份上…你至少要喝三種魔藥…這麼多暴力運動…”
“我以為生骨靈就夠了。”
“學得不錯。但你傷的是脊椎,還要喝洛林血清劑恢複神經。還有你的臉——”
她不會毀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