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個子将水潑向竹青青,嘴裡叫道:“爺爺的洗腳水,妖女喝個夠!”
潑完了,他将水盆也砸了過去,緊接着真像個搶親的登徒子,攬腰扛起花滿樓,足尖一點,輕輕松松地躍下了竹樓去。
竹青青雖已盡力躲避,卻還是被那盆水潑濕了一半,她氣得直哆嗦,臉幾乎真的變成了青色。
“囚牛!”竹青青喝了一聲。
喊聲還未落下,竹樓下那個黑臉堂的漢子就已經飛快出手。
他的輕功顯然不如那個小個子,雖然腳下功夫不行,但他手腕的功夫卻很厲害。
他刷地從腰間抽出一條鞭子,将鞭梢朝天一抖。
那細長的軟鞭在他的手中,簡直跟蛇一樣的靈活,瞬間便纏住了小個子的腳腕。
小個子的身形頓在了半空。
他心中陡然一驚,他的輕功放眼江湖,絕沒有幾個能平分秋色的對手,更沒有幾個人能在他施展輕功的時候,突然抓住他的腳!
還沒來得及做反應,這群苗人中的另一個也突然騰空而起。
這個人的輕功遠勝那黑臉堂的漢子千百倍,幾乎跟小個子可以相媲美。
輕功雖好,卻不能殺人,殺人需要的是兵器。
他的兵器已經亮了出來,是一副可以剜心的抓子。
小個子變了臉色:“是你!”
那使剜心抓的人顯然不想與他叙談,甚至不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利爪彈出,直取對方胸膛。
爪尖勾上了小個子的心口,但并沒有傳來預料之中的血肉撕裂之聲,反而像是金石相撞一般,那鋼鐵的利爪被“叮”的一聲反彈回去,幾乎撞出了火星。
難道小個子的胸闆是鐵打的嗎?
當然不是,他也隻是血肉之軀,不過走運的是,他穿了一件比鐵還硬的纏絲寶甲。
趁着剜心之人一擊未中的機會,小個子咬緊牙關,掙脫腳上的鞭子,幾個起落,扛着人飛入了那片無邊無際的竹海之中。
竹青青站在樓上,止住想要追去的衆人,陰沉道:“讓他們去吧,相信不用等太久,他們就會回來求我的。”
小個子不敢松懈,不知跑出了幾裡地,他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他将花滿樓放下,自己也倒在地上呼呼大喘。
雖然寶甲能擋住利爪剜心一擊,但是這一撞之下,他身體所受的沖擊力依然不小。
方才緊張之時還未覺得,現在他才發現自己的心口陣陣鈍痛,差點就要吐血。
“花滿樓,你真當自己是被搶的小娘子了嗎?怎的也不出手幫我!甚至全程要我背着你跑路。”
他揉着胸口抱怨道。
但抱怨完了,半天也不見花滿樓有動靜,他疑惑地扭頭去看,霎時驚得跳了起來。
他跳起來叫道:“花滿樓!你怎麼了?”
隻見方才還好端端的花滿樓,現在已然面色慘白,他緊咬着牙關,冷汗涔涔,似乎正在壓抑着極大的痛苦。
小個子急得團團轉,想要去扶人,卻又顧慮着,有些不敢擅碰對方。
“花滿樓,你可不要吓我呀。”
花滿樓艱難道:“司空……兄,不是在下要……要吓你,我也不明白……為什麼……”
司空摘星看他這副奄奄一息的樣子,急道:“糟糕,你這是中了那妖女下的毒了?”
花滿樓沒有辦法回答他,因為他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
見此情形,司空摘星不敢再耽擱,他抱起花滿樓,拔腿朝竹林山下奔去。
他一邊飛奔,一邊騰出嘴來罵:“那個好管閑事的陸小雞呢?這種時候,怎麼找不到他的影子了!”
關鍵時刻不在,顯然不是陸小鳳的本意,隻因為他此刻的境況,并沒有比花滿樓好上多少。
陸小鳳此前着了竹青青的道,被迷香迷暈了腦袋昏睡不醒,等醒來時,才發現自己早已不在原來的地方。
他眼下正躺在一張硬邦邦的石床上,周身被鐵鍊牢牢鎖住,四面一片昏暗,隻有兩支火把燃着照亮。
他借着火光看看周圍,發現自己像是躺在一個山洞裡。
陸小鳳試着用力掙了掙,卻完全掙脫不開,也不知是迷香的藥力還沒有退去,還是這捆他的鐵鍊質量太好。
正懊惱時,忽聽得黑暗裡傳來一個聲音:“你醒啦?”
這聲音蒼老虛浮,中氣不足,聽着是一個年邁的老妪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