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卿的玉容膏與天衣坊生意蒸蒸日上,每月向岐州府繳納的商稅已頗為可觀。
李安因持有三成幹股,每月竟能分得三百兩紅利。這筆進項雖不及李閥産業豐厚,卻已遠超她作為将領的俸祿。
“正所謂白頭如新,傾蓋如故”柳卿卿與李安接觸不過幾次。兩人變成了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雖說出身天差地别——一個出身漁村憑借自身成為一幫之主,一個是關隴門閥貴女,也能領兵上戰場——可兩人年歲相仿,志向更是出奇地相投。
她們常在李府後院或是天衣坊後宅促膝長談。有時聊到夜深仍不願分開,兩人便抵足而眠。
"五胡亂華時..."李安指尖握緊琉璃杯,眼中燃着怒火,"那些蠻族将中原女子稱作'兩腳羊',白日充作軍糧,夜間..."她猛地攥緊拳頭,骨節發白。
柳卿卿輕歎一聲:"亂世人不如太平犬,我們女子更是身如浮萍,任賊子蹂躏!”
李安用力擲出手中象牙箸深深紮入庭前柏樹上,“可恨我未早生幾年!不然……”
柳卿卿望向院中練武的木樁道,"我們女子天生體力不如男子,更應該習武強身,習文明智,可惜世間多輕視女子,别說窮人家女孩多是被棄或是賣了換錢,便是有錢人家女孩也少有讓女孩讀書習武的,不過是學些管家理事或是認些字學些才藝……,遇到不太平的時候連自保之力都沒有..."
"正是此理!"李安拍案而起,腰間佩玉叮當作響,"所以我自幼不耐煩那些胭脂水粉和書啊畫的,我自12歲開始操練一支娘子軍,就是要讓天下人知道..."她突然壓低聲音,"女子不僅能相夫教子,更能保家衛國。"
柳卿卿抿唇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卷絹書:"這是我托人從江南帶來的《木蘭辭》新抄本。你瞧..."她指着其中一行,"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我們女子論才幹并不比男子差,不過是缺少教育也缺少機會。
我在嶺南的落月鎮,家家戶戶的男女都出來務工,女子倒比男子掙得的銀錢還多些,我還收養了很多女孩子,如今我這天衣坊的管事多數來自這些女孩,隻要給她們機會,她們就會如漫山遍野的花一樣綻放。"
李安聽到柳卿卿說起收養孤女以及雇傭女子工作的事,不由來了興趣,她拉着柳卿卿詳問細節。待得知在落月鎮一戶人家若是勤勉些,竟然可以供一個孩子讀書時,不由眼前一亮,決定在岐州也如此操作……
兩人不顧夜色已深,連夜讨論操作的細節,不知不覺間已到二更天。
見天色已晚,李安照舊留柳卿卿住在府上,這段時日,她倆常常留宿對方家中,柳卿卿也不推辭,睡在了李安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