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烏雲。”
額。江又溱一時哽住了嗓子,一雙真誠眼眸看的人心裡直發怵。
“烏雲。”不得不妥協,江又溱耷拉下肩膀,“我來這兒,是來找江枕西的。”
“我知道,江小姐和我說過。”烏雲一副早有預料的表情,沒理解她問這話是出自什麼原有。
“那為什麼沒看見她人?”
熱水嘩啦啦倒進杯子裡,氤氲出的熱氣升騰着往上,縷縷雲煙纏繞着慢慢消散。
托着杯底把茶放去江又溱手邊,烏雲直視着她的眼睛站得筆直。
“她有些事要處理,得麻煩你等一會兒,就一會兒。”
說完這話也不管她還沒有什麼疑問,烏雲轉身去到牆角的位置,坐上小馬紮,拿起紙片開始疊元寶。
江又溱苦哈哈一張臉,噘嘴吹散糊眼睛的熱氣,隻在心裡小小歎上一聲。
呆坐了有小半個小時,焦躁的性子終究還是沒能磨平,搓着褲腿布料,朝坐小闆凳上正背對自己的烏雲看去,舌頭舔了舔嘴唇,她說。
“烏雲,我在這兒也等了好一會兒了,為什麼她人還沒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耳朵動了動,烏雲放下手裡薄紙片起身,搖頭:“沒出事,馬上,你等的人就來了。”
書架處轟隆一聲響,江又溱循聲看去,眯起眼睛瞧着從後面走出來的人,眉心動了動。
“久等了。”
“你這是和她待太久,說話都帶上幾分古韻,文绉绉的。”
江枕西輕笑着搖頭,指着跟在她身後的人,介紹道:“這位是魚今,我朋友。這是我姐姐,江又溱。”
“魚小姐。”挺少見的姓氏。
“江小姐。”
邀着兩人坐下,烏雲送來熱茶,輕擱在茶幾上,安靜走去角落坐下,繼續折紙元寶。
“我也不和你繞圈圈,你告訴我,你知不知道祝秣在哪兒?”江又溱直接切入主題,一點也不耽誤。
魚今瞧了眼和她家大人有着幾分相似的面龐,微微偏頭朝江枕西看去,眨了眨眼。
“不知道。”江枕西搖頭。她沒撒謊,沒人告訴她祝秣在哪兒,她知道的消息也僅限于時微寒告訴的那些,說她在養傷,說她暫時還不能離開。
江又溱輕嘶一聲,舌尖抵住牙齒略微一思索,轉而把視線放在魚今身上:“那魚小姐您知道嗎?”
“江小姐聯系不上她?”
“倒也沒有聯系不上,隻是沒親眼見着人,心裡總歸還是有些不踏實。”
“真的很想見她?”
“想。”
“就算會有生命危險,你也想要去見她?”
“要。”
魚今笑了,扭頭看一眼江枕西,搓着食指:“江小姐難道一點都不好奇為什麼嗎?為什麼她會遇上危險?”
江又溱垂望着看了地闆一眼,而後擡頭,視線在她倆之間跳躍。
“我隻想見她。”
她不想去探究這件事出現的隐藏在背後的底層邏輯,發生什麼不發生什麼她一點都不關心,她隻做在自己能力範圍内能做的事,隻能去看看躲起來的人。
“抱歉,我需要仔細想一想。”魚今給了個假面的笑,放下翹着的腿,起身。
江枕西看了眼往門口去的人,眉尾挑高,回頭:“麻煩再等等。”
她跟着人去了外面,江又溱眉頭蹙的老高了,總覺得哪裡有點怪異,可又說不上具體是哪一點怪。
瞧着她輕合上門,魚今咽了下嗓子,踮了下右腳:“大人您怎麼想,是讓她去見還是不見?”
魚今有大本事,她找回了在她大腦深處的記憶,那曾經那個叫梓荏的人給叫了出來,暫時掌控這具陌生的軀體。
“她既然說出了自己的請求,自然是應該滿足的,畢竟是我們不由分說就把人給藏了起來。”江枕西瞧着旁邊那家人來了又走的小飯館,在壘高的地基石頭邊蹭了蹭鞋底,“不過得麻煩你和岷山照顧她倆,也用不了多久,事态就會慢慢平息。”
“可是她們并沒有要行動的迹象。”魚今皺了眉,擡手撓着下巴。
“如果沒有要行動的迹象,你們就不會出現在這兒,出現在我們身邊。”江枕西收回腳,分了點重心回去。
“那您要去找她?”
“難得有機會能見上一面,為什麼不呢?”
“可您難道現在最應該做的不是去保護家人嗎?”
“那她就不是了嗎?她也是我的家人。”江枕西看着魚今,“從我們确定關系的時候,從姐姐知道她的存在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是一家人呢。我确實應該去保護家人,可相比較來說,她們倆加一起要面臨的風險沒有我或是時微寒一個人要面臨的多。”
“所以,得麻煩你們了。”江枕西沖她躬身點頭,轉身推門往裡走。
正喝水的人挪了視線過去,瞧見進來的人,放下還沒湊到嘴邊的杯子,起身。
“等會兒魚今會帶你去見祝醫生,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你們得多在那兒待上些時間。”
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麼原因,但江又溱還是點頭應下:“好。”
“那你呢?不和我一起嗎?”見她轉身又要走,江又溱往前邁一步,問她。
江枕西搖頭:“我還有别的事要做,就不和你一起了。”
她倆之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了。
“枕西。”江又溱又叫住了準備離開的人,“時微寒對你好嗎?”
回頭看她,視線往下一瞥,點頭:“好啊,她對我很好。”
“那她會一直對你好嗎?”
“會。”江枕西肯定的回答。
“那就好。”
和魚今擦身而過時,她扭頭看她一眼,隻說了一句萬事小心,隔着逐漸合上的門縫,瞧見她身後不再是空無一物,抿緊了唇,用力關上門。
“一點兒不想放過啊,手伸的還是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