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人進了店裡,兩個小家夥身上都沒什麼明顯外傷,除了被弄得一臉髒兮兮,一切都很安好。
不過僅僅看起來是這樣。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或是難受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
江枕西微微扭頭朝烏雲瞥去一眼,正巧對方也轉過頭來,于是就像是讀懂了對方眼裡的含義,兩人一起搖頭。
“沒有!”
什麼情況?時微寒頂了下右眉,弓起指骨撓眉毛,表情變得嚴肅。
“真沒有嗎?”眼神在兩人身上左看右看,随後伸出手,警告一句,“不許撒謊!”
江枕西拍掉她手,一臉的滿不在乎,十分用力的扭動着肩膀:“看吧,我還能動呢還能跳,哪裡像受了傷的樣子,對吧?烏雲?”
接收到她倆望來的目光,烏雲眨眨眼,用力點頭,跟着動起來:“嗯,江小姐說得對,我們沒受一點兒傷,大人您就放心吧。”
“我都說了,不要撒謊。”時微寒無奈搖頭,一手按着烏雲肩胛骨,一手拉起江枕西的袖子,“我能不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嗎?”
被牽動傷勢的兩人同時倒吸一口氣,眉毛也好像感受到了疼痛,狠狠皺在一起,扭着身子逃脫被拿捏的脈門。
“哈哈,被你發現了啊。”江枕西尴尬的笑了笑,一旁烏雲低頭望着地面,一言不發,一副心虛樣兒。
時微寒從書桌下拿出藥箱,拎着提手放茶幾上,抱起胳膊瞧這兩位縮着脖子裝鹌鹑的人,動了動下巴。
“既然都學會撒謊了,那就自己給自己上藥吧。”
江枕西望了時微寒好幾眼,随後眯起了眼睛,伸手去夠藥箱:“那既然時老闆不願意幫忙的話,那我就隻能找别人呢,烏雲小可愛——”
‘啪’的一下拍開她手,時微寒拿起藥箱坐她旁邊,結果手上力道大了些,直接把搭扣給掰斷了。
“喲,時老闆這是怎麼了啊?受傷的好像是我吧,怎麼感覺你這麼的氣憤呢?”江枕西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态度,撞着時微寒肩膀,樂得可開心了。
“上藥。”時微寒拿出碘伏和棉簽,示意她把袖子撸起來。
江枕西清楚知道開玩笑的界限在哪兒,于是聽話的把袖子卷起來,手掌根部在地上擦破了皮,傷口裡不僅有灰塵,還有些細碎小石子。
手放在腿上,時微寒給鑷子給消了毒,得先把碎石子挑出來才方便後面上藥,不然繼續留在裡面會把人疼死。
“那烏雲肩膀的傷怎麼辦?我剛看了一下,烏黑烏黑的,可吓人了,剛才那小孩兒力氣賊大。”
聽她這麼問,掀起眼皮看一眼安靜坐在一旁的烏雲,低頭瞧着翻綻出的皮肉。
“先坐着等一會兒吧,一個一個來,還有時間,不着急。”
烏雲揚起低垂的腦袋,連連擺手以表示拒絕:“不用了大人,我自己能行的。”
時微寒擡頭瞧她,皺了下眉,江枕西空着的另一隻手按住她腦袋,把視線撈去自己掌根處,免得這有些兇狠的眼神把小朋友給吓到。
“沒事的,肩膀的位置你自己也不好處理,要不是我手有傷,我就能幫你上藥揉一揉。”江枕西拍拍她手,出聲安撫着。
見她還有些焦慮,似乎是很少遇見這樣的情況,整個人散發着忐忑不安的氣息。
手指動了動,江枕西沖朝她看來的時微寒使眼色,示意她說句話。
彎起嘴角笑了笑,時微寒輕夾起最後一顆碎石子放紗布上,開口說:“這裡快處理好了,而且你自己弄也不方便。”
“就是就是。”江枕西附和着又添了幾句,随後又遞給她一顆自己喜歡的糖果。
碘酒挨着傷口,沒有藥物刺激的痛楚,隻是冷冰冰的藥液碰上皮肉,刺激着有股寒冷感覺,冷着讓人難受。
江枕西嘶了一聲,往後縮手,躲開沾了碘伏的棉簽,差點就把顔色弄手指頭上去了。
“很怕疼嗎?”看她往後背手把傷口藏起來,時微寒無奈扶額,手指慢慢轉着棉簽棒。
“嗯,一點兒也受不了。”
“是嗎?也沒有吧。”時微寒伸手去拉她手腕。
“那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嘛。”
烏雲呆呆看着她們,眨眨眼後又低頭望着地闆,動了動藏在鞋子裡的腳指頭。
也不讓她多費力氣,江枕西心一橫,把手放她腿上,扭過頭不看,這樣就不用忍受視覺上的沖擊,也就不用那麼害怕。
“快,長痛不如短痛,我多忍一忍。”江枕西一副壯士斷腕的勇毅表情,頗有點兒視死如歸。
給她把傷口塗上藥液,皮肉染上褐色變得髒兮兮,撕了兩張方形創口貼敷上,壓實了邊角,遮住醜陋的一面。
“來,坐中間來。”江枕西起身讓出空位,招呼烏雲過去,這樣就不用挪藥箱的位置,省了不少時間。
烏雲肩膀上倒是沒什麼血淋淋的傷口,隻是有塊兒淤青,時微寒擰眉,在掌心當了些紅花油,慢慢給她搓開。
“哭什麼?”
江枕西正盯着掌根處的白色創口貼看的起勁,時微寒突然的一句話惹得她疑惑皺眉,正要開口卻瞧見從烏雲臉頰滑落的晶亮水珠,别過頭去。
“從來沒有人這麼關心過我。”
掌心變得溫熱,又多給了點紅花油繼續揉搓,空氣裡藥酒的味道有些刺鼻,而且還熏得眼睛疼。
“從來沒有人嗎?那我花在你身上的時間都是浪費了?”時微寒輕聲詢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