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
鬧哄哄的雇傭兵酒吧内,伏黑甚爾喝得幾近爛醉。
他已經改姓,禅院早已是久遠的過去式。
但即便意識已經開始混沌,他還是在不久後勉強站起身,準備回家。
在意識到他的意圖後,同行的幾人很快開始撺掇他留下:“喂,今天才幹了票大的,好不容易休息一晚上,你多喝會呗。”
“那邊的女人不錯,一直在看你,你不去說句話?”
“喂,甚爾,你家裡到底是有什麼美女啊,這麼着急回去,機會不等人哦~”
而嘴角帶着傷疤的男人沒有說話,疤痕讓他俊朗的面容顯得更為成熟且具有男人味,隻見他眼神變得煩躁,擺擺手後便很快站起身,往酒吧外走去。
從雇傭酒吧回來的伏黑甚爾,朝着家的方向跌跌撞撞走去,手裡還拿着一瓶沒喝完的酒,邊走邊繼續往嘴裡灌,隻是這酒越灌,嘴裡反而越幹澀,這讓男人更加煩躁,卻并沒有停下前行的腳步。
沒多久,他終于走到了家門口,他現在住在一棟破破爛爛的小公寓裡。
在打開那年久失修的大門後,伏黑甚爾瞥了眼坐在沙發上的黑發小孩,眼神裡沒有太多的情緒,在看到餐桌上的食物已經被吃的差不多後,他将口袋裡一袋被擠壓得有些變形的面包丢上了桌子。
黑發綠眸的小孩看起來很聽話,也沒有說什麼,而是慢慢走過去,拿起桌子上的面包就開始啃。
伏黑甚爾看了眼乖巧的小孩,撓了撓頭後,原本打算直接在沙發上睡過去的他,還是起身用最後的力氣倒了杯幹淨的水:
“别噎死了。”
說罷,伏黑甚爾把杯子朝着兒子的方向一推,又在水杯旁邊放下自己這次單子賺的錢後,便倒頭沉沉睡去。
隻是明明眼睛和身體都很疲憊,被酒精掌控的大腦也開始無法思考,可甚爾卻怎麼都睡不着。
閉上眼,眼前的漆黑中卻不斷浮現出那些他曾經最在意的身影。
而那些人,那些對他來說曾經重要的人們,卻都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
他們也再也不會見面。
他隻能眼睜睜看着生命中重要的人一個個離開,或許生來就是他天與咒縛的他,就是擁有着什麼都留不住的命運。
不管是普通人都有的咒力,還是所謂的穩定的關系與陪伴。
現在的他,能做的也隻有确保伏黑惠的溫飽,但一次次的失望讓他對這個世界早已沒有太多希望,溫馨的親子關系早已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之前的種種打擊已經讓他不再去留戀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因為越是投入,那羁絆破碎的瞬間就越是令人絕望。
這一點,經曆了好幾次的甚爾早已再清楚不過。
不管是惠的母親,還是曾經在他生命裡同樣具有強烈色彩,賦予他認同感和追求自由的向往的那個男人...
想到這,心頭湧現無數複雜思緒的甚爾皺了皺眉,往沙發裡縮了縮,高壯的身軀躺在沙發上顯得有些勉強,而他身後的伏黑還在一口一口吃着他帶回家的面包,似乎早已習慣甚爾的爛醉。
伏黑甚爾已經無力去理清自己亂糟糟的人生,隻有偶爾看到伏黑惠稚嫩的小臉和那清澈的碧綠眼眸時,才有種自己活着,且必須繼續要在這個絕望且無聊的世界活下去的實感。
隻是偶爾間,伏黑甚爾還是會想起年少時那場讓他至今難以忘懷的,刻骨銘心的戰役。
原本那個他以為還能與他一起同行很久的身影,在年幼的六眼的招數下,就那樣徹底消失在了人群,接着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原本對這個世界早就無所謂了的甚爾,在那一刻,内心還是不受控地感受到了一陣深深的動搖。
有那麼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再次找不到前行的意義。
直到現在,甚爾有時候懷疑那可能隻是痛苦年少時期的一場夢。
心頭的苦澀并沒有伴随時間的流逝被沖淡,反而變得更加鮮明。
不然那個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徹底改變了他的人生和心境後,在他好不容易開始向上生長的時候,毫無征兆地離開?
...
就在五條悟和伏黑甚爾十年裡難以入眠的無數日日夜夜,另一邊的獵人世界隻不過才過了幾天的時間。
但這幾天,也發生了不少事情。
庫洛洛莫名擁有機會解決了心頭的某個隐患,這幾天整個人精神都很好。對接下來的友客鑫行動更是志在必得。
身為幻影旅團的團長,許多情況下,庫洛洛從來不會去過多探尋原因,因為真理最終隻會掌握在旅團的手中。
絕對的實力加上毫不留情地掠奪,這些就已經足夠。
而另一邊,接到一單大委托,從而來到友客鑫的伊爾迷,卻在酒店等待行動的時候,收到了一個不小的包裹。
“寄件的先生說,裡面的東西您一定會喜歡的,請簽收。”
伊爾迷簽字後盯着眼前陌生的包裹,在看到上面畫着的熟悉簡筆畫後,很快就猜到了寄件人是哪個家夥。
看着包裹上畫着的抽象小人,伊爾迷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小人臉頰上那怪異的水滴與星星圖案:
“西索又在發什麼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