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點點頭,女人幫她帶上門,最後一絲聲音仿佛被地上的羊絨地毯吸走了一般,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打開許薇的衣櫃,她想把行李箱先找出來,再整理其他的,可六面衣櫃裡全是冬季衣服,根本沒有行李箱。
正當她準備出去詢問時,忽然看見中間衣櫃最上層的隔闆塞着一個磚紅色手提箱。
樣式複古,布料陳舊,氧化得紅中透灰,和一整櫃打理得簇新整潔的大衣格格不入。
是這個?
她找了個皮質矮凳站上去,應該沒關系吧?用完再讓人消毒清理下。
剛夠到粗糙的手柄,身後突然響起聲音。
“不是那個。”
小洛吓了一跳,差點從凳子上摔下來。
轉頭一看,許薇正靠在裡面那扇門的門框站着,素顔,光腳,背光,身上挂着件看不出顔色的睡裙。
她整個人淡得像一抹水彩,聲音也好小聲,即使這裡已經很安靜,還是得聚精會神才能聽清:“裡面是我媽......”
小洛的瞳孔微微放大。
“的衣服。”
說完,她忽然踮起腳,扭頭看向卧室外。
她的跟腱很長,踮腳時,腿部肌肉線條明顯,像一隻機敏的鹿。
“我去讓人找給你。”說完,許薇在地毯上跨出兩步,消失了。
小洛收回手,把矮凳放到門口,看着裡面那扇門,靜靜等待了一會兒。
很快,有人送來三個巨大行李箱,看到門敞開着,走過去關上,又帶走小洛踩過的矮凳。
生活用品會由其他人負責,小洛隻需要整理衣服。
收拾到晚上七點半,她帶走兩個空箱子,拿回公司裝拍照要用的衣服包包鞋子和首飾,這些是最繁瑣和重要的,想想就已經頭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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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澤廷今晚九點到家。
許薇又在看電視刷手機。
他洗完澡,走過來要求她和自己拼樂高。
許薇連連搖頭,那種東西會殺死所有的腦細胞。
裴澤廷從小就喜歡拼這些,她記得在那艘大船上,他有一間單獨的套房,大大的桌子上擺着各種顔色鮮豔的小方塊,他一邊拼,一邊警惕地讓保镖盯着她,不讓她靠近自己的成果......談戀愛後反而總拉着她一起。
“你自己去拼吧,我不想拼。”
裴澤廷在她身邊坐下,靠過來,“不是送我的禮物嗎,不幫我一起拼?”
許薇沒搭腔,眼睛黏在電視屏上,往右一倒,躺平,把小腿肚擱在裴澤廷大腿上。
裴澤廷剛洗完澡,體溫偏高,手放在她腿上淡淡的青筋上,揉了揉。
“今天一整天待在家裡,躺着沒動?”
“嗯,陳佳佳讓我别出去。”
“那也不能一直躺着,怎麼不去跑步機上慢慢走會兒。”
許薇曲起膝蓋,踩在他身上,翻了個身。
裴澤廷手滑到她的腳踝,握了會兒又說,“走吧,陪我拼一會兒,你給我買的太複雜,我一個人拼不好。”
許薇勉為其難地讓他拿到茶幾上來。
裴澤廷把包裝拆了,一套雪白牆體碧藍池水的許願池,他交給許薇簡單的工作,把零件按顔色、形狀、大小分類。
許薇慢吞吞地伸出一根手指,摁着零件在茶幾上滑來滑去,發出不太悅耳的噪音。
裴澤廷浏覽說明書,确認好拼裝順序,擡眼一看,許薇已經閉上眼睛,重新趴回沙發上。
茶幾一片混亂,看不出任何分類規律。
他在心裡歎了口氣,把她扶起來,在自己腿上放了個抱枕,許薇配合地歪過頭,手搭在抱枕上,臉往他腹部貼近。
裴澤廷盯了會兒她的臉,繼續孤獨地拼裝。
今天他的心情比較一般,關稅增加,對譽甯旗下港口影響重大,股價下跌,内部動蕩。
他提出補貼港費同時開通緩沖航線,後續再和zf周旋,但幾個元老說最好把10%的股權賣掉分擔壓力。
他的叔父裴鴻坤看熱鬧不嫌事大,通過周明遠發來慰問,問需不需要幫忙。
他婉拒後,對方又陰陽怪氣地回了句,“真希望我兒子也像你這麼有出息。”
想到他那兒子......裴澤廷心情更差了。
安撫完股東,處理完積壓事務,在回家路上看了眼姜甯發的簡報。
同樣沒什麼好消息。
一些莫名其妙的熱搜,狗仔拍攝技術差、偵察能力低。
果然,隻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效率必定大幅降低。
他看了眼睡得很死的許薇,将一桌零件整理好,把她手機留在沙發上,把人抱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