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微訝,隻得再次施禮:“民女秦泱泱,見過公主。”
公主的視線落在她身上:“你,随本宮過來。”
“是。”雁翎應下,心中暗生警惕。
南康公主向西南方向而去,一群人浩浩蕩蕩緊随其後。
溫萦本欲跟上去,卻被攔住,她有些不忿地撇了撇嘴。
真不知道秦泱泱有哪裡好?第一次赴宴,竟得了公主青眼。然而時間一點點過去,始終不見其回來。溫萦才隐約感覺到,好像有哪裡不對。
如果公主欣賞一個人,那應該是當衆誇贊。把人叫走是怎麼一回事?而且,秦泱泱初來乍到,沒見過世面。萬一沖撞貴人可怎麼辦?
溫萦越想越心急,想到外祖母的叮囑,更覺頭大,索性讓丫鬟去通知賀庭康。反正她消息遞出去了,剩下的就不關她事了。
今日賞花宴,男客與女客并不在一處。
女客這邊賞花弄草,男客那邊,卻還要吟詩作對。
賀庭康飽讀詩書,簡單的做詩難不倒他。将自己新做的詩交上去後,他同相熟之人說話,忽然一個眼熟的小丫鬟找到了他:“三公子,出事了。”
“出什麼事了?”
“秦姑娘被南康公主帶走了。”小丫鬟臉色通紅,氣喘籲籲,“表姑娘讓我來告訴您。”
賀庭康皺眉:“帶去哪兒了?”
丫鬟搖頭:“不知道。”
“帶去做什麼了?”賀庭康又問。
丫鬟繼續搖頭,仍是不知。
賀庭康心内頓生煩躁,怎麼一問三不知?但是溫家表妹特意派人通知,肯定不是小事。
想到祖母的交代,和二哥平時的照拂。賀庭康快速冷靜下來,一面命人去大理寺報訊,一面親自去找長公主。
急急忙忙剛行數步,迎面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賀庭康頓時喜出望外:“二哥!”
來者是賀庭州。
最近有大案,大理寺諸人格外忙碌。原本長公主的賞花宴,賀庭州是婉拒的,但終究還是在忙完之後,抽空過來看看。
一見到二哥,賀庭康瞬間有了主心骨,三言兩語說明方才之事。
相較于他的焦急,賀庭州看上去要鎮定得多:“知道了,我去看看。”
不論她究竟所圖何物,畢竟還頂着他未婚妻的名頭,他不能不管。
……
雁翎跟在南康公主等人身後,不知目的地往前走,越走越忐忑。
終于,南康公主走進一個涼亭。
這涼亭臨湖而建,三面環水,僅餘一條通道。
湖是人工建成的,呈半月型,不算很大,在陽光照耀下,波光粼粼。
南康公主擡了擡手,立刻有侍從放下軟墊,服侍她在桌旁坐下。随後,宮女呈上一沓紙。
公主低頭看紙上内容,仿佛忘記了雁翎還在旁邊。
雁翎有些摸不着頭腦,實在不明白叫自己過來做什麼。但她也不能出聲問,就安靜站在一旁。
直到一沓紙全看完,覺得晾得差不多了。南康公主才擡眸,瞟了一眼低眉垂目的雁翎,突然出聲:“秦泱泱?”
“公主。”雁翎回過神。
“你會水嗎?”
雁翎不解其意,忖度着回答:“回公主,民女不會水。”
“嗯?”公主似乎來了興緻,“讓人把你丢進這湖裡,你能支撐多久?”
雁翎瞪圓了一雙眼睛,疑心自己聽錯了。
聽南康公主這語氣,仿佛是在問她,一頓能吃幾碗飯一樣。
她睫羽快速抖動,思緒也轉的極快。
南康公主特意叫她到這裡,應該不是要殺她吧?皇家尊貴,可也沒有不分青紅皂白亂殺人的道理。
想了一想,雁翎回答:“假如真被丢進水裡,隻怕不到半刻鐘就去見閻王了。到時候死狀難看不說,還會毀了長公主的地方。”
“是麼?一個湖而已,毀就毀了吧,姑姑不會在意。”南康公主站起身。
低頭看着自己染了三遍蔻丹的指甲,公主的聲音裡帶着天真的殘忍,“倒是淹死之人,本宮還沒見過,着實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