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高明緩緩擡眼:“今天那位諸星先生,是千早認識的人嗎?”
諸星大是萊伊的名字,名櫻千早感覺是假名的概率很大,倒不為别的,隻是聽着總讓她聯想到打籃球的「愛知之星諸星大」。
對面的人提問時并未說明依據,但她明白問題裡的引申含義——為什麼對方明明不知道她是刑警、卻在發生案件後第一時間給她打了電話。
“實際見到面是第一次。”她斟酌着說道,“但是在車上聽到他的名字時,我忽然發現,他好像就是我以前說過的、我閨蜜新換的男朋友。”
“是這樣?那他和宮野小姐——”
“我就是感覺很奇怪,才會在看見他去便利店時追上去,他說之後會向我和閨蜜解釋清楚,然後和我交換了聯系方式。”說到這裡,名櫻千早發自内心地歎了口氣,“看來那家夥的眼光不怎麼好。”
“已經告訴朋友了嗎?”
“沒有啊,我就是在煩惱該怎麼說明這件事。我也懂快刀斬亂麻和長痛不如短痛,但我現在不在那家夥身邊,沒辦法直截了當地進行安慰。”
沒辦法直接對他的臉一頓爆錘。
想到傷心處,名櫻千早一口喝完了杯子裡剩下的酒,然後有些搖晃地站起來。
“抱歉前輩,我去一下洗手間。”
“要不要拜托上原君——”
她忙擺了擺手,沿着直線一溜煙小跑出房間:“沒事啦,我很快就回來。”
她其實是真的沒事,她的酒精抗性相當高,雖然酒後臉頰發紅發燙不可避免,但身體的些微搖晃和言語間的興奮感都是假象——這是她習慣性留下的弱點。
不過,對象是波本的話,這叫作弱點,對象是諸伏高明的話……她更願意稱之為達成目的的「條件」。畢竟有些話,必須在不太清醒的狀态下才好說出來。
她在衛生間裡重新洗了臉,又整理了半幹的頭發,打開衛生間的門時,卻發現忘在房間裡的拖鞋被放在了門口。
……真溫柔呢,高明老師。
她打開自己的房間門時,房間裡的人還坐在原本的位置上,看她一進門就踹掉拖鞋往床上一趴,露出無奈的表情站起身來。
“千早——”
“呐呐,高明老師,”她慢吞吞地爬起來換成鴨子坐,雙手撐在床沿,整個人像是處在醉酒後從興奮到神志不清過渡的階段,搖搖晃晃地随時都可能跌下床,“公安的家夥有沒有去找過你?他們是不是說了我很多壞話?”
她沒等對方回答,便繼續說了下去:“我不是壞人……我也不想高明老師把我當作壞人。”
“不過為了國家安全——那些家夥是為了這個才努力工作的吧?安全起見,高明老師按照他們的拜托去做也沒關系,我不會介意的。”
已然來到她身前、謹防她摔倒的諸伏高明低下頭,沒有否認自己确實接到了公安的命令:“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讓你為難嘛。”
她仰着頭、露出燦爛的笑容。
“我以前很喜歡高明的。”
世界安靜了一瞬。
名櫻千早的心髒狂跳起來。
說出來了,她竟然一沖動說出來了——但既然她已經坦白,明信片的事就不會再讓她尴尬了!
半晌,對面的人才終于有了反應。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不像是受到震撼、或是意料之中,就隻是很平靜、卻非常認真地說:“我明白了。”
名櫻千早歪了歪頭,倒也沒覺得失望或挫敗,而是順勢問了下去:“為什麼高明要接受扮演新郎的任務呢?”
諸伏高明垂下目光:“會困擾嗎?”
“怎麼會?”她眼神迷蒙、軟軟地回應道,“沒有那回事。”
說着,她伸出手,将他一邊手臂隔着睡衣摟在胸前,笑得眯起了眼睛。
“千早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