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有些加速的趨勢,可是,她以前是什麼樣呢?她留在諸伏高明記憶裡的形象是什麼樣?雖然被誇了好幾次優秀,但這種說法未免太有距離感了。
她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取得他的信任?雖然不是必需品,但果然還是很在意……
車在賓館旁的停車場停下,名櫻千早望着眼前的建築,突然有些望而卻步。
她要跟諸伏高明……一起進愛情旅館诶。
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如果身邊的人換成降谷零,她一定會拿出「我是這家店金卡會員」的悠然态度,再擺出一副「這是我今夜重金包下的牛郎」的驕傲表情,大大方方高高興興地拉人進去……但諸伏高明不一樣。
就算是白天,就算是為了公事,就算……反正她現在開始緊張了。
“名櫻警部注意到了什麼嗎?”
好吧,看起來隻有她一個人在緊張。
“不,隻是在想停車場竟然沒有監控。”她深吸一口氣,率先邁開腳步,“我由衷希望情況不要太複雜。”
情況确實不算複雜。
也就是準備上電梯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對退房離開的年輕情侶,手挽手的兩人看他們的表情從不解到揶揄,寫了滿臉的「白日宣淫羨煞旁人」。
注意到名櫻千早把臉撇到一邊,諸伏高明低聲開口:“失禮了,是我考慮不周。”
“沒有那回事!”她猛地擡起頭,小臉漲得通紅,“都是成年人,我才不尴尬!”
這是實話,天知道她剛才腦補了什麼——異域風情的旗袍波本和粉色系兔女郎裝的雙馬尾萊伊手挽手進愛情旅館,她會臉紅是覺得對不起降谷零警察手冊上的櫻花。
回應她的是男人轉瞬即逝的輕笑聲:“抱歉。”
……糟糕,忽然有點心跳加速。
機動搜查隊已經為房間外拉起黃線,鑒識科還沒到,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倒是隻晚他們一步。
房間裡的屍體是來打掃房間的清掃人員發現的,身上随意地蓋着婚紗、脖頸上有明顯勒痕的女性,與整個房間的粉色氛圍格格不入。
根據賓館的系統記錄,發現屍體的房間淩晨兩點三分入住,兩點十八分退房,從選房間到付款,所有操作都在正門入口處的機器上自助完成。沒有攝像頭、沒有目擊者,加上付款使用的是現金,房間之外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蹤的痕迹。
“系統記錄應該也有那之後的訂單付款方式吧,那樣的話,是否能找到犯人當時所使用的錢币?”名櫻千早搓起了下巴,“雖然紙币上一般都附有大量指紋,但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會有收獲?”
在得到諸伏高明的肯定後,她叫走一個機搜隊員下樓,順便聯系起賓館的負責人。等到她拿着兩張紙币回來的時候,隻見到一房間的鑒識科。
“諸伏警部呢?”
“跟大和警部一起在旁邊的房間詢問第一發現者。”初次見到她的鑒識科搜查員望着她手臂上的搜一袖标,“你是搜一的新人嗎?”
“是諸伏警部負責的新人,名櫻千早。這兩張紙币就拜托了,有可能是犯人使用過的……诶?”
“有什麼問題嗎?”
她向床的方向走了幾步,目光牢牢鎖定丢在地上的浴巾:“那條浴巾……應該不是這家賓館的東西。”
當即有好幾個人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離她最近的搜查員疑惑擡頭:“為什麼這麼說?”
“我對愛情旅館有一點研究……你們都是什麼表情,我說的是正經的「研究」。”她的嘴角抽了抽,“這家旅館是全國連鎖,所有房間用的浴巾都是同一個工廠生産的。我以前做過一個「酒店浴巾對情侶矛盾造成的影響」的課題,在這家旅館的新宿店、日本橋店和千代田店調研過。”
“結果呢?”
“調查一個月之後,教授說批不了經費繼續研究,有濫用的嫌疑,最後得到的調查樣本太少,課題就不了了之了。”
“……原來如此。”
除了浴巾之外,這套婚紗她也覺得有點奇怪,為屍體準備婚紗本是帶有儀式感的行為,婚紗的尺寸目測也與死者完全吻合,可為什麼犯人不把婚紗為死者穿上呢?那樣随意的掩蓋方式,不像是「擺」上去,而是帶着厭惡的情緒「扔」上去的。
“沒找到任何證明她的身份的證件嗎?”她問,不出所料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名櫻千早學過側寫,卻對犯罪心理學一知半解,現在有一點想法,卻說不上有自信——
“諸伏前輩,之前那起案件,死者是準新娘嗎?”
在她發問之前剛剛回到這個房間來的諸伏高明緩緩搖頭:“不,”在她露出失落的神情之後,他又帶着些許安撫情緒開口,“之前案件的死者是在婚禮當晚失蹤的,如你所想,當時現場的婚紗屬于死者本人。”
于是面前女孩的眼睛忽然煥發光彩,她跨越了接下來還需進行的諸多調查步驟,直接前往不知是否會到達的釣魚一環:“如果要引誘犯人出來、需要誰來假扮新娘的話,請務必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