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櫻千早正一邊檢查着空蕩的新家裡可能裝有的竊聽設備、一邊盤算着房間的布局。
房間也不能說是完全空蕩,比起其他單人公寓,至少還有張單人床架。不過這裡雖說是出租公寓,但隻對長野縣警出租,上下左右所有鄰居都是警察,一般被稱為警察宿舍。
她的房間位置在五樓的盡頭,窗外沒有樹,不太方便作為逃生路線。
房間号應該是她确定要轉到長野來時就決定好的,她直覺這個安排是有人授意。從拿到鑰匙那一刻,她就隐約感覺到遠在東京的警視廳公安們對她的惡意,并十分懷疑隔壁和對門都是公安部安插的眼線。
好在降谷零給她的評價似乎不低,至少在她花了一個小時細心确認後,沒在房間裡發現竊聽設備或攝像頭——不然下次見面的時候,她一定會不顧自己還在演不知道他是卧底的純惡人設,拎着他的領子罵他變态。
不過窗戶對面那棟樓裡,她已經發現一組可疑的對象。倒沒什麼特别的破綻,隻是這附近幾棟樓都是長野縣警的單身公寓,窗口出現兩個男人就有點怪。
倒也不是沒有别的可能……總之她肯定是要在陽台裝個高清攝像頭的,互相監視嘛,科技可比人力更占優勢。
門口倒是不必安裝了,走廊上原本就有監控攝像頭,而她确認房間内沒有監控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整棟樓的攝像頭都黑下來,把管理室能看到的畫面轉錄到上司那邊的服務器,她也能用電子設備登錄服務器實時查看外面的情況。
先前的搜查會議沒得出什麼結論,抛屍現場不是案發現場也不是分屍現場,鑒識科沒能找到什麼證據,加上沒有頭暫時無法确認身份,隻能先等她寫的申請收到回複。
所以提交申請書以後,她就跟諸伏高明打過招呼先回家了……隻是回來的路上忘記順便買酒,有點遺憾。
搬家公司幫她堆在門口的紙箱隻有四個,搬進來隻花了兩分鐘。她确實沒什麼行李,大部分都留在東京的兇宅。她回東京的時候還需要一個落腳的地方,反正房租不貴又有人報銷,降谷零有需要的時候說不定會把那裡當成不太安全的安全屋……她為什麼還要想着那家夥?
名櫻千早拆掉兩個紙箱,把裡面的幾件衣服和零散物件收拾好,就站在房間中央搓起了下巴。
“床下有點空間,之後稍微改造一下,今晚會送到的小玩意都藏在裡面……這個内置的衣櫃有點麻煩,不喜歡房間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啊……但把門拆掉也太怪了,萬一被諸伏前輩看到,不對怎麼會讓他看到——”
不想降谷零就不想,她這又在興奮什麼啊……突然閑下來确實有些不适應。
榊悠真怎麼還不給她回郵件?照理說她發出的消息無論内容如何都算是工作郵件,他上班時間不回複,非要拖到加班?他們的工作性質又沒有加班費一說,也沒人管他勤不勤奮……有人來了。
名櫻千早精神一振,放在紙箱上的平闆電腦正播放着走廊的實時監控錄像,而電梯剛剛停在這一層。她走近紙箱兩步,舔了舔嘴唇,非常期待見到第一位未來與她住在同層的鄰居——
嗯?
“高明……開玩笑的吧?”
名櫻千早瞪圓眼睛盯着屏幕,直到諸伏高明拎着購物袋的身影消失在她對面的房間門口,才終于反應過來小聲抽了口氣。
大約與此同時,她等了一天的上司回信終于出現在收件箱。
「千早你怎麼能那麼說,我隻是想表現一下我們家庭和睦,不然你用我這裡的資料怎麼說得過去?我已經批了你的申請,正在走流程,明早你們就能收到相關資料。」
呵,那能表現出家庭和睦就有鬼了。
「還有我送給你的驚喜,有沒有特别感動?我調查過了,你的初戀現在是單身,身邊沒有任何暧昧對象,作為指導員可以每日朝夕相處,回家又是直線距離兩米的對門,機會再好不過,我已經準備好批複你的産假申請了。」
産假個頭啊産假!這是正經上司應該說的話嗎!就算她對卧底組織這份工作沒什麼好感,可她想要的結束是一切塵埃落定的終結而不是意外中斷啊!
「先前說過的小玩意預約了八點送貨,就算去鄰居家串門也别忘記抽空簽收。順便,你搬家沒帶什麼衣服,幫你準備的衣服也會一起送到。」
看完郵件把手機放到一邊,名櫻千早心累地歎了口氣。
看來是她想的太多了,公安沒有那麼閑,跨縣安排那麼多人盯着她,她感覺到的算計都來自她的上司,從指導員到房間号,一切都是她多事上司的安排。
……也沒人說諸伏高明不可能是公安的眼線吧?雖然是不是都沒關系,如果是的話,他的目光反而會更多地停留在她身上……她這是完全被榊悠真帶跑偏了啊,作為合格的卧底搜查官,她的心裡隻有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