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李清霁剛吃過飯,店裡就來了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直言要找開義診的李姑娘。
聞言,李清霁從櫃桌上擡起頭,見他沒帶動物過來,隻好走上前問道:“我便是,不知客人尋我是要看診還是做造型?”
這男子手上撥着一把精巧的小算盤,一雙尖眼半眯着,瞧了李清霁半響,才道:“成,那你跟我走一趟吧,我家主子要見你。”
他語氣實在算不上好,帶了一種久居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李清霁剛想說話,金芸卻不幹了,抱臂道:“你誰啊你?上來就讓人家跟你走,态度也不知道好點。”
那男子轉着目光,瞥了一眼金芸,嗤聲道:“态度?不妨直言,在座各位,誰都配不上我的好态度。”
金芸狠狠皺眉,咬牙道:“你!”
李清霁伸手拉着她的衣袖,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看向男人腰間,赫然挂着一個皇家侍衛的黑色腰牌!
金芸不再說話,隻是反過來拽着李清霁的袖子,擔心道:“那我和你一起去。”
李清霁拉下她的手,道:“人家點名了要我去,你們在店裡乖乖等我回來就好昂。”
說完,她就提起裙擺,跟在這男子身邊,上了馬車。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才停了下來,李清霁拂簾下車,卻見眼前是一座氣派華貴的府邸,招牌上刻着幾個字“公主府”。
李清霁心下一跳,跟着這男子進了府邸。
當今聖上子嗣微薄,除開太子和四皇子,和尚且不足十歲的七皇子和八皇子,還有三個女兒,而這幾位女兒中,姝寵尤甚,在宮外有單獨府邸的,便隻有“熙容”公主了。
傳說這公主在皇帝面前乖順無比,對外人簡直稱得上是“嚣張跋扈”,京城公子小姐唯恐避之不及,但李清霁卻是知道,于煥胤可是對她死心塌地,非卿不可。
思及于煥胤提到過公主的點點滴滴,李清霁心下稍定。
到了大廳,“熙容”公主坐在上位,懷裡還抱着隻黑犬,正百無聊賴地把玩着一串葡萄。
李清霁上前行了一禮,便聽一清脆女聲道:“免禮。”
熙容看了她一會,才道:“李姑娘?你比本宮想的還要年輕。”
李清霁一愣,随即輕笑出聲。
熙容細眉一蹙,換了個姿勢,懶洋洋地靠在軟毛椅上,問:“你笑什麼?”
李清霁拱手道:“回殿下,隻是近日有太多人朝民女說過這話,一時之間,有些情不自禁。”
熙容一雙鳳眸眼波流轉,在她身上晃了晃,道:“不過二八年華,卻有一手妙手回春的本事,也不怪那些人和本宮一樣疑惑了。”
李清霁不卑不亢:“殿下謬贊,民女不過一小小赤腳行醫,全靠拾人牙慧,掙得一身還看得下去的本事罷了。”
“行了,本宮也不與你兜圈子了。”熙容素手輕擡,身側的婢女就将她身上的小黑狗抱了下去,抱到李清霁面前。
這婢女隻是抱着小黑狗的肚子,任由它細細的腳自然垂下,李清霁這才得以看清,它右後腿膝關節處,竟然腫起了一個饅頭大小的包!
“本宮的蘇蘇自三月前從閣樓上摔下來,腿就有了毛病,最近幾天更是嚴重,宮裡宮外的大夫都找過了,隻可緩解,不可根除,你可有什麼法子?”熙容說完,瞧着她稚嫩的面容,又道:“你先瞧瞧,不行就算,本宮派人遣你回去。”
李清霁點了點頭,湊上前仔細查看蘇蘇的傷腿。
這腫塊摸着柔軟有波動感,大約是血淤或者膿液,關節處隆起的皮膚表面有密密麻麻的針孔,李清霁猜測是有大夫定期為它排出積液,隻是不知為何,一直找不到病根,治标不治本。
形成積液主要原因有二,一是當時摔下時關節裡卡了異物,一直刺激關節,此類一般動物會坐立不安,疼痛難耐。
見蘇蘇情緒一直很穩定,以防萬一,李清霁伸手碰了碰它腫起的根部關節處。
傷處總是敏感,蘇蘇下意識蹬了蹬腿,見掙紮不開便放任不管,不斷回頭看着熙容。
沒有明顯的疼痛反應,李清霁心下一沉,那就是第二種可能了,病菌感染。
“最近它精神狀态怎麼樣?吃東西正常嗎?”李清霁松開蘇蘇的狗腿,問熙容。
“一切都好,它飯量和平常一樣,甚至有時候吃得更多,平日裡精神氣也很足,隻是腿上有傷下不了地,到底有些不開心。”見李清霁停下了探查,她接着問道:“如何?可有法子?”
聽到吃食和精神無異常,李清霁先松了一口氣,看來蘇蘇還算幸運,病竈一直在關節處,沒有擴散到全身。
“禀殿下,民女有一法子,隻是要将蘇蘇接到回春堂診治,才有八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