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對話她的隻言片語中老太太對這件事充滿好奇,于是她一挂電話坐下來她就湊上來問什麼情況。
江南煙給她簡單概括了下次仁的情況和他們目前在做的事,正義感爆棚的老太太立刻義憤填膺地表達立場。
“我支持你們!這個人渣早該被制裁了!我也貢獻一份力,我去聯系律師,做了這麼多年的家事律師,我随便找一個徒弟都能把對面打得落花流水。”
自從早上知道了老太太的身份後,江南煙正有此意。
本來還愁不知道怎麼開口,居然這麼巧被她聽到了通話,她又自己應下了,一下子解決了一大麻煩。
“你的傷不會就是被他打的吧?”老太太反應過來,簡直要暴跳如雷。
“對,”江南煙委屈巴巴地挽上她的胳膊,靠在她的肩上,“奶奶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老太太撫着她的背,帶起老花鏡拿起手機:“我本來還想着随便找一個就好,居然敢打我的煙煙,那高低得找個最厲害的,能多判一點是一點。”
江南煙感動地吸了吸鼻子,蹭了蹭她的肩:“奶奶,你真好。”
桑吉在一旁看着這兩人“祖孫”情深,都不忍心煞風景,最終還是選擇“惡毒”地開口:“不是要去找次仁奶奶嗎?再不走要天黑了。”
老太太斜乜了他一眼,拉着江南煙勸:“煙煙你這傷經不起這麼奔波啊,你就讓奧毛勒一個人去就行。”
江南煙說好聽話哄着老太太:“奶奶沒事的,我坐車去,又是隻說幾句話,不會怎麼樣的。”
“我前兩天剛去家訪過,他奶奶對我應該還有印象,老師說話或許會有點用,而且人家沒見過桑吉,說不定會把他當做搞詐.騙傳.銷的呢。”
“事有輕重緩急,我一個成年人被打了一巴掌都成這慘樣了,更不要提他一個小孩子,不盡早幫他逃離我就是在家坐着養傷也得日思夜想放不下心,想多了隻會積郁。”
桑吉看她越說越離譜連忙打斷:“走啦。”
“好吧,”老太太依依不舍地松手,“那你們早點回來,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好呢,謝謝奶奶。”江南煙嘴甜得很。
走出家門,桑吉促狹地打趣:“你倒是會哄人。”
“那你被我哄到了嗎?”她挑眉,唇齒間盡是大膽之語。
“沒有,”他不知怎麼地也不再藏着掖着,“你還得多努力。”
她不說話了。
江南煙這人就是自嗨的時候會越來越起勁,但一旦被回應她馬上就會退縮,就像烏龜一樣,碰一下就縮回殼裡。
——
來到次仁家,江南煙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雖然有桑吉陪在身邊,但她還是從潛意識裡感到驚懼,畢竟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挨打的地方。
桑吉感受到她的害怕,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安撫。
這一拍好像傳輸了無限勇氣,她挺直脊背打算顯得更理直氣壯一點。
結果,這一挺用力過猛,全然忘了自己還是個傷患,她重重地“嘶”了聲彎了腰。
這下好了,不僅不能昂首挺胸,還直接弓起了背,配合這一身黑衣黑褲活像小偷。
身邊同樣黑衣黑褲的桑吉為了扶她也微彎着腰,所以就是小偷二人組。
意識到這一點她直接笑出了聲。
還沒等桑吉問她在笑什麼門就被打開了。
這扇門仿佛施展了笑容消失術,本來笑得歡的江南煙一瞬間斂起笑容,擺出一副嚴肅模樣。
來開門的是次仁奶奶,她松了口氣。
跟那個人渣開門相比,這緣分直接幫他們省去了一大麻煩。
江南煙換出社交的笑臉:“你好次仁奶奶,我是上周六來家訪過的,次仁的曆史老師江南煙。”
她點了點頭表示友好,還是像上次那樣轉身進屋,應該是要去叫次仁父親,江南煙及時拉住她:“我們是來找你的。”
“我?”次仁奶奶有些驚奇地指了指自己。
江南煙突然發現自己之前居然沒注意到她會說普通話,在心裡默默權衡了一番,她展露笑臉:“對,能借一步說話嗎?”
怕被裡面的人渣聽到。
她思索了片刻點頭,拉上門帶他們走到羊廄邊:“有什麼事嗎?”
“你知道次仁被他父親打的事嗎?”江南煙試探着開口。
她沉默了一瞬間,而後點頭。
江南煙剛要繼續說話,卻見她拉開了自己的衣袖,觸目驚心的一片紅青紫。
她被吓得後退一步,桑吉及時地攬住她才不至于摔倒。
她雙目無神地緩緩開口:“我自身難保,更保護不了他。”
“你不是……”不是那個人渣的母親嗎?怎麼會?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家長打孩子還有教育這個借口,可是這個禽獸已經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母親都打的地步了,借口與體面在他眼裡估計根本就不存在。
江南煙站不太住,全靠桑吉在背後攬着,她的語氣更是酸得發軟。
眼前的老人像是喪失所有希望般地垂眸,叙述事實時冷靜得可怕,仿佛親曆這些的不是她:“他父親就是個家暴男,也打他的母親。”
言外之意,那個人渣是被言傳身教。
“你想逃嗎?”江南煙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地重複了一遍,“你想和次仁一起逃離這個魔窟嗎?”
“可以嗎?”聽到逃這個字,她眼裡閃爍起了希望的光芒,但随即又落了下去,“我嫁的那個人渣把他逃走的母親抓回來送去喂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