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緻摸清他色厲内荏的本質,又有同伴陪在身邊,江南煙看人下菜碟,語氣強硬起來:“我的傷勢拿去鑒定機構鑒定,大可以告你一個故意傷害罪,之所以現在還和和氣氣地跟你說話是敬你是我學生的家長,你還是客氣一點。”
話畢默默地在心裡忏悔了一下自己誇大其詞的行為,但是為了震懾住這個“超雄兒”,她不得不這樣做。
“不是,有這麼嚴重嗎?”提及“罪”,雖然聽不懂,但他的聲調明顯弱了許多,随後大概是反應過來自己才扇了一巴掌怎麼可能這麼嚴重,又虛張聲勢起來,“我看你就是比我多讀了點書故意唬我呢吧?”
女老師站起來頭頭是道:“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規定,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法律條文出來,他真有些被震懾住了,但仍惱羞成怒,唾沫星子四濺:“你們不要不知好歹。”
“反正要錢我沒有,你們愛咋地咋地吧,就是不讓這小崽子去上學我也沒意見。”見說不過他們,他幹脆一臉無賴地胳膊墊在後腦勺躺在地上。
看這架勢他們就知道目的落空了,但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次仁父親,根據未成年人保護法,家暴孩子也是違法行為。”
“普天之下還沒聽說過老子教育兒子不行的,我們家家事你少管。”他滿不在乎地揮手。
“我們隻是提醒你别犯.罪。”江南煙目光冷峻,眼神示意兩個同事出門。
男老師出來說場面話:“次仁父親,咱們教育孩子也講究方法,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更何況暴力更是違法犯.罪行為,咱們沒必要為了逞一時之快把自己搭進去。”
不給他答複的機會,連忙提出:“時候不早了,咱們情況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就先不打擾了,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訪。”
給他們開門後就消失的老奶奶此刻不知道從哪裡又冒出來,把他們送出門,握着男老師的手小聲地祈求:“次仁是個好孩子,很想繼續學習,你們不要聽他爸爸的胡話。”
看着她佝偻的身影,三人有些鼻酸:“不會的,學校會保障每一個孩子的受教育權的。”
三人沉默地走出房子,心情有些沉重。
“看樣子次仁還是不太安全,我們這……”男老師痛心疾首。
“可我們有什麼辦法,我們也不過剛剛大學畢業。”女老師一語點醒夢中人,他們也才二十出頭,沒有太多的人生閱曆和經驗,這種場面甚至都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他們能怎麼處理?
“我有一個想法。”
“什麼?”他們看她擺弄着手機一路了。
“我剛才去搜了一下,我們或許可以幫助次仁拿到人身安全保護令?”她詳細解釋,“這是反家庭暴力法裡的内容,如果我們幫他收集到被家暴的證據,就可以向法院申請這個保護令。”
“可是這會不會很麻煩?”女老師有些猶豫,“我們隻是教書的,管得了這麼多嗎?”
“如果沒看到,我們可能就不會去管,可是我們今天親眼見到次仁的恐懼,他父親對自己的暴行也供認不諱。這個時候要我視而不見,我自認為做不到。”江南煙咬唇。
“但這個确實在我們的工作範圍之外,工作範圍之内的勸說我們已經做過了,再多的做不做全憑自己意願。”
這很有可能是趟渾水,她完全能理解女老師的猶疑。
“我做,”男老師遲疑了一秒,表明了态度,“畢竟是我的學生。”
他們是二十出頭沒有經驗不假,但他們有一腔熱血,有扶危濟困的熱忱,他無法做到看着自己的學生在自己面前受傷害而無動于衷。
“那我也做。”女老師見有了同伴,也下定決心。
“那我們得先上報上級,畢竟這不是一件小事,需要他們的幫助,”江南煙冷靜地分析,“而且我們現在還不太清楚次仁本人的态度,沒辦法替他做決定。”
“對對對,南煙說得對,我們得好好讨論計劃一下這件事。”也許是有了共同的目标,三人的關系好像一下就被拉近了。
“那我們先去下一家,回去再讨論這事。”
“對了,你的背沒事吧?剛才那一大聲我聽着都痛,你這麼瘦不抗揍估計都被打蒙了。”王萌關心地問。
“應該沒事,”其實現在背部還隐隐作痛,甚至挺直都有些難受,但不想讓他們倆擔心,她還是搖了搖頭,“我們先走吧,日頭都上來了,再拖下去時間要不夠用了。”
這次由江南煙上前敲門:“你好,是索南家嗎?我是索南的班主任江南煙,咱們約好來家訪的。”
“江老師,你來啦?”索南洋溢着笑容來開門,看到江南煙身後的兩個人後連忙補上招呼,“王老師好,李老師好。”
“早上好呀,奶奶姐姐在家嗎?”江南煙踏進門,家裡雖然看得出來并不富裕,但收拾得井井有條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