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虛弱且興奮的樣子讓他顯得癫狂。姜妩不由得想要退後，但他的另一隻手也立刻死死拽住她的裙擺。

“我為你姐姐姜娆去曆劫！讓你也參加了！然後我說你曆完劫就可以離開大城！是不是？！！”

他的聲音嘶啞，眼神偏執，試圖将姜妩拉近。

姜妩不置信地搖着頭想要後退：“……你到底是什麼人？！在胡亂說些什麼！！”

“蒼尋意”瘋狂地喊着什麼試圖證明自己。不遠處的另一個人影緩緩爬來……

“姜妩姑娘……”那嘶啞的女聲聽上去相當脆弱：“……他才是真的蒼尋意……”

姜妩眯起眼辨認對方，那女子的身形有些眼熟……

終于，女子靠近了這微光的牢籠，她的發也散亂不堪，身形十分消瘦，連擡頭都十分吃力——

“……我是離月，你相信我說的……我能證明……外頭那蒼尋意是假的……”

離月瞥了一眼身邊形如枯槁的男子：“這位才是……”

“真正的蒼尋意。”

姜妩的眼中滿是震驚。

離月……尋意曾說她去為他辦事……

當他們一起回到大城，她再問離月的情況之時，他和她說離月離開大城回故鄉了……

姜妩怎麼可能輕易相信他們，她危險地眯起眼：

“你不是離月……你們到底是誰？！”

“……姜妩姑娘……我真的是離月啊……”離月雖然虛弱，仍振作解釋：“我照顧過小狐狸形的你，你被罰了三杯酒……”

“你與我談心，告訴了我你姐姐姜娆的事……你還說你找到姐姐的話也不會告訴蒼尋意……”

離月說着說着，苦澀的淚便落了下來：“……你都忘了嗎？”

“……！”

姜妩自然是記得，她确實與離月經曆過這些。

……隻是她可以相信女子是離月，但對方身邊那男子……

“…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是外面的假城主把我關進來的……”

“……假城主？”姜妩皺眉：“……那他為何關你？”

“……”離月臉上苦澀益甚，她痛苦地搖了搖頭。

“哈哈哈哈哈！”一旁的“蒼尋意”突然大笑起來：“……因為這離月姑娘撞破了那孽畜的僞裝！！”

“哼……呵……那孽畜是與我長得一樣……但他是黃藍異瞳，被離月姑娘看到了！”

姜妩的眼微微睜大。

“蒼尋意”說着，指了指他另一隻一直閉着的眼，姜妩這才注意到他那半邊眼角和臉頰上的髒污原是混合了血漬。

“……不！尋意他是金眸，這如何能騙得了人？”姜妩盡力撫平心中的疑惑與不适感：“你不要信口雌黃。”

“……我信口雌黃？！”

“蒼尋意”讪笑着緩緩睜開了那緊閉的眼……

那其中卻漆黑可怖，什麼都沒有……

姜妩一陣反胃，捂住嘴，沒站穩半跪在了地上。

“蒼尋意”将那眼又重新閉上：“……看到了？這是那孽畜幹的好事，他就是如此才能隐藏起自己的異色瞳而不被人識破的……”

“……不可能……”

看到姜妩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和痛苦，卻仍在極力否認，“蒼尋意”譏笑起來：

“沒什麼不可能的，那孽畜現在不是在外面風光地當着他的城主，而你們所有人都沒發現麼？！”

“…這些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姜妩淩厲看向他，反駁道：“你又如何證明你不是假的蒼尋意？！”

“你還記得你那二七二世是最後一劫嗎？”“蒼尋意”眯眼看向她，語氣相當不善：“我當時已經清醒過來了，隻等我那最後一片神識歸位，它因為劫世還未完結而沒有辦法離開……”

“……但你呢？！”他的眼中逐漸布滿恨意：“你這女人竟損耗自己的神識之力去保護那孽畜，讓他得到力量安然穿過了那劫世……”

姜妩驚訝得失了面色，她仿佛已知道離月說的假城主是誰了……

“……可白奚沒有實體！”姜妩惡狠狠地瞪回去：“他隻會存在于劫世中，你不要再胡說了！”

“他偷走了我的大部分神識之力和力量來化形，就在我極度虛弱的時候……”“蒼尋意”獰笑，也憤怒地盯着姜妩：“……你不敢承認是嗎？”

“他可奪不走我的記憶，你就不覺得他有哪怕一丁點奇怪的地方嗎？”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離月：“……離月姑娘都告訴我了，這孽畜城主隻鐘情于你一人呢……”

他惡毒道：“……你倒是說說看，從我和你的接觸中，我如何能愛上你？！我蒼尋意喜歡的從始至終都是姜娆！！”

“姜妩！你若識得好歹，就應該把我們弄出去，讓我與那孽畜當面對質，你敢不敢？！”

姜妩憤怒地甩開“蒼尋意”緊拽自己衣裙的手：“你不用激将于我！”她不想再聽對方胡言亂語，起身，思考着該如何離開這個地方。

“哼，你難道就不怕嗎？！”

“……怕什麼？”姜妩邁開的步伐頓住。

“那孽畜總有被拆穿的那天，到時候他會有如何的下場？”“蒼尋意”擡頭冷笑起來：“……下場一定遠比困在此間的我更慘！！”

“知道真相的憤怒的衆人！一定會讓他不得好死！！屍骨無存就将是他的下場！！！

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

“蒼尋意”癫狂地笑起來，但他虛弱的狀态容載不下他如此激烈的情緒。姜妩的手緊緊捏成拳，對他憤懑不已，隻恨隔着牢籠無法給他一巴掌……

她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卻被四周的黑暗困住，但她很快想起進來前手腕上結契的光。

她将靈力導向手腕，很快，結契便在那“蒼尋意”還要再說什麼惡言之時，帶她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