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異瞳

姜妩就算心中疑慮重重，但這個點哪裡容得她顧上許多！

她的直覺告訴她就相信白奚一次又何妨！

好在姜妩離山洞口并不遠，她全力跑向山洞，兩個惡妖緊追其後！

白奚非常緊張，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山壁，卻隻能對姜妩喊：“再快一些！”

化成人形的姜妩從沒有這麼賣力跑過。她終于要快到洞口，側頭餘光瞥見一個惡妖就要撲過來——

她盡全力一躍，跳進了洞中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白奚也退到洞裡，兩隻惡妖眼見就要撲進山洞——

吼吼吼吼——

山洞口似有一面無形的牆，在兩隻惡妖撞上的瞬時發出一道令人不能直視的強光，然後它們便瞬間化為烏有。

姜妩重喘着氣，不可置信地看着這一切的發生。

她顧不得摔傷的疼痛，起身走向洞口，摸着剛才似有結界的地方……

然而什麼都沒有。

她的手可以随意在山洞内外揮過。

姜妩疑惑了，轉頭看向白奚：

“……發生了什麼？它們？惡妖？……消失了？死了？”

“嗯。”白奚看着姜妩，似乎不怎麼驚訝，他淡淡道：“可能是死了。”

可姜妩仍不死心，仍對着山洞口試探：“怎麼回事？這裡剛才是有什麼結界的吧？你看到了嗎？”

然後她突然反應過來，轉向白奚：“你……！這是你施放的結界對吧？不然你不會喊我跑回山洞……”

白奚搖搖頭：“我不知道。”然後他轉頭看向别處。

姜妩抿起嘴，不知怎麼形容現在的感受：疑惑、驚魂未定，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

對面前人産生了莫名的懷疑。

“你不會不知道的，你讓我相信你，跑回山洞……”姜妩有些自言自語地對白奚說：“是你用了什麼法術吧，我知道你也不是普通人——”

她佯裝有些輕松地看向白奚，可對方卻原地坐下來靠在山壁上，閉上眼不再理睬她。

姜妩知道這是對方不願再說下去的表現。

她仍舊這麼看着白奚，雖然她并不怎麼認識這個少年，但她覺得她應該相信他，也許是因為此處隻有他們二人……

可對方卻很明顯不願意同樣相信自己。

一種新的情緒籠罩了姜妩——

失望。

對白奚的失望，但更多的，卻是對自己。

對自己掉落山崖至今卻無能為力的失望，對想要盡力得到白奚的信任從而能夠一起離開此地的希冀破碎的失望。

姜妩的鼻子有些發酸，但是現在白奚醒着，她倔強地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哭泣。她也無精打采地原地坐下，不願意再往白奚那邊再看一眼，她隻想閉上眼沉沉睡去。

白奚是注意到了姜妩的變化的。雖然她似乎與自己剛醒來那會兒一樣，為行動不便的自己帶來些水和果子，然後對白奚輕松地說還好之後沒有再出現過惡妖。

盡管她的嘴裡還詢問着自己的傷口痛不痛，也仍用簡單的治療術為自己療傷，還驚訝于自己的傷口恢複速度很快。

但她卻不再直視自己的臉，甚至總是有意無意地避過自己的目光。

白奚感覺得到，現在的她并不真誠，似乎像在完成一件任務一樣對待自己。她照顧自己并非出于真心，她隻是……

沒有退路而已。

思及此，白奚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感覺很悶。

那天，他讓她相信自己，而她也照做了。但當她詢問自己時，他卻什麼也不願說。

他也說不出口。

那天姜妩望着洞外，表情漠然低喃道：“如果出不去，我是不是要一直這麼生活下去了？”

白奚一怔。

接着他便看到她轉向自己：“白奚你似乎也要一直和我生活在一起了啊。”

接着她繼續看向洞外，白奚能感覺她周身的靈力狀态是有些凝滞的——

死氣沉沉。

又不知過了多久，姜妩如之前一般替白奚查看傷勢，但着實被對方的恢複速度給驚到了：原本那麼駭人的傷口，現在卻已經變成了一些輕傷，有些傷口甚至已經完全愈合了。

姜妩當然不會傻到以為是自己那粗陋愈療術的效果，她隻是驚訝地猜測：“難道那些果子有治傷補身的效果？”

白奚睜開眼看她，她卻開始檢查起自己身上的各種割傷和擦傷，卻發現它們恢複緩慢。

她有些郁悶道：“明明沒有啊……”

突然姜妩開始嗅嗅自己，然後嗅嗅白奚，接着一臉嫌棄道：“你的傷也好很多了，是不是該去清洗一下了。”

白奚起身去不遠處的溪邊清洗，姜妩在一段距離外收起晾幹的外袍。

這裡仍然沒有任何變化，姜妩甚至不知道已經過了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