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有些發熱,他的理智幾乎屬于崩潰邊緣,耳邊纏繞着先生清淺平穩的呼吸聲與不知何處的隐約水聲。
被剝奪視覺的世界被另一個人、毫無保留地點燃了。
……
下課鈴聲響起時,樂意剛好寫完最後一個英語單詞,“y”的長尾巴哆嗦着甩了出去。
許展玉把剩了一半的煎餅果子從書桌裡掏出來,滿臉幸福地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說:“大神,你都寫一早自習的英語題了,這是哪套卷啊,我沒見過哎。”
“嗯?哦……這是時有妄拿給我的。”
樂意把筆帽扣好,抻了個懶腰:“明天補課我有事去不了,提前把卷子做出來,讓他批一下。”
讓時大佛批一下……
許展玉一口煎餅果子噎住了,好半天才順下去,拍拍胸口,果斷轉移了話題說:“你今天好像不怎麼在狀态,沒事吧?”
樂意半天沒有吭聲,他疑惑地轉過去正看見大神露出了毫無世俗欲望的表情。
“……”這是發生了什麼。
樂意當然不能說自己在夢裡被人撸了一發,又把話題轉移開來:“羅清跟誰一個英語小組的?”
“意哥你最近怎麼這麼關注羅清啊。”
樂意頗有些好笑地說:“你别用這麼暧昧的說法好嗎?英語老師讓我查一下分組進度,順便統計名單。”
“哦……”
大概每個班級都有一個消息靈通、滿腹八卦的學生,許展玉英勇的擔當起了十六班這一重任。
他咬着煎餅果子說:“他應該沒有組吧……跟誰關系都不好,每天都獨來獨往的。”
樂意:“?”
他無可奈何笑了一聲:“你怎麼總打聽這些東西。”
“這不是人盡皆知的嘛……”
“你這是把我開除人籍了?”
樂意哭笑不得,伸手敲了敲姚舒的椅背:“姚女子,借……”
話還沒說完,忽然班級前排一聲炸響給他吓了一哆嗦。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把你的東西推到我桌子上!”
潘曉宇怒氣沖沖地站在座位,桌面正淅淅瀝瀝往地上淌水。
全班一片靜默,齊刷刷抻着頭吃瓜。
許展玉扭過頭對着樂意無聲做了個“哇哦”的口型,又飛速轉過去旁觀。
姚舒翻了個白眼,對于前同桌潘曉宇毫無半點好感,“又來了,就仗着羅清好欺負……”
“你他媽倒底多久洗一次澡啊!身上那麼髒自己不知道嗎!真他媽惡心……”
四十多人的視線無不是聚焦在這出鬧劇中。
羅清的臉色一片慘白,神經質地捏/弄着衣角,低着頭躲避着衆人視線。
他左手臂已經被熱水浸濕了,滴滴答答順着通紅的手背落下來。
潘曉宇見他閃躲,憤怒中反倒添了一絲得意,伸手去推搡羅清的小身闆:“真不知道你怎麼考上來的,操,你不是抄……”
沒等碰到羅清的肩膀,他的手被人從中一把推開!
潘曉宇怔了怔,看清對方是誰的一瞬間臉色更沉了一些。
“樂意,你什麼意思?”
“哎,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
樂意臉上挂着笑,和和氣氣地擋在了羅清身前。
桌子被大神踩了一腳當墊闆的許展玉快急瘋了,他拼命給姚舒打手勢:“卧槽,大神,大神他怎麼摻合進去了!潘曉宇不會打他吧……”
聞言,姚舒隻是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笑起來:“不愧是我的好意意子~媽媽愛他~”
許展玉:“……”
現在是踏馬犯花癡的時候嗎!?
看他急得要吐血,姚舒不緊不慢地說:“沒事的,意意子和别的臭男人不一樣,他不是當衆給人難堪的性子,放心。”
許展玉:“……”我特碼一點也不放心。
潘曉宇面對着樂意,态度明顯要軟了許多。
他皺着眉頭問:“什麼鵝毛?你要給我送什麼?”
樂意:“台階。”
“怎麼?你還要幫他打我嗎?”
樂意:“?”
他有些稀奇地咦了一聲:“你語文是任松教的嗎?”
班裡的同學聞言情不自禁噗嗤笑出聲來,半死不活的氣氛終于得以可憐兮兮地回複半管HP,不再那麼僵持。
樂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快上課了,我帶小羅處理下傷口。”
“傷口?他……”
“小羅,”
樂意恍若未聞,回過頭眨眨眼睛,“跟着我啊,别走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