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石上優神采飛揚的樣子，她又想起來自己壓根沒見到他今天最開心的時刻，心裡頗為愧疚。

“那個，石上……”她期期艾艾開口，“其實你今天到終點的時候，我沒有看見……”

她擔心石上優會不高興，沒想到他很是淡定地點頭：“我看到了。”

豐川鈴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那意思是他到終點的時候直接回頭看向了她們那邊。

明明赤組的大家和白銀禦行他們就在旁邊。

石上優撓了撓臉，這次輪到他有點吞吞吐吐了：“我看到藤原前輩她們抱着你哭，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他當時下意識看向那裡，結果看到那兩個人像八爪魚一樣纏在豐川鈴身上，藤原千花似乎還在嗷嗷哭。

他沒看清豐川鈴的表情，但從肢體語言也能感受到對方的無奈。

沒什麼好回避的，豐川鈴坦然回答：“當時我罵了那個人一句，她們好像吓到了，問我是不是壓力很大。真是的，明明她們自己也很生氣啊。”

她歪着頭有點困惑，似是不理解為什麼她們那麼大反應。

石上優一下子就聽出來“那個人”是誰，感動之餘也非常理解伊井野彌子她們的感受——這個人對自己某些時刻的恐怖程度沒有絲毫意識啊，比她可以搞惡作劇的時候可怕多了。大概相當于四宮輝夜生氣的樣子。

這樣一想，果然還是憑人類之軀就能和非人類相比的四宮前輩更可怕......

石上優想到大家都這麼維護自己，心中就洋溢着滿滿的幸福感，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活力與愉悅。

突然，他想起了豐川鈴之前說要詛咒荻野光之類的話，當時覺得沒什麼，現在卻開始細思極恐。

他小心翼翼地問：“說起來，那個荻野光，現在怎麼樣了？”

豐川鈴沉默一瞬，才回答：“現在還活着啦。”

石上優震驚地看着她，已經到了要用這種形容的地步了嗎？

雖然那個人渣确實死不足惜，但他真心覺得沒必要因為那種不可回收垃圾髒了豐川鈴的手。

“嘛，那個人被流放到那種地方，處境本來就很艱難。我隻是小小讓他倒黴一下。”豐川鈴想到荻野光的下場就忍不住笑出聲來，“他現在在享受他應得的待遇。”

看她笑得那麼開心，那麼純良，石上優潛意識覺得不妙，但還是順從了自己的好奇心：“......什麼意思？”

豐川鈴眉眼彎彎，笑容燦爛如朝陽中盛開的櫻花，純淨爛漫。

“他現在靠出賣自己生活，不過最近好像越來越難找和善點的男人了。畢竟他在那種地方，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等等！不要用那麼可愛的表情說這種話啊！

石上優不後悔自己問了，但是恨自己的秒懂。

雖然各種方面來說都是适合他下場的待遇，但是這對于一個純情高中生來說還是太超前了。

看他一副三觀震碎的樣子，豐川鈴豎起食指，嚴肅地說：“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忍。”

“沒有心軟，就是有點驚訝......”石上優反駁，然後微紅着臉道謝，“謝謝你啊，豐川。”

豐川鈴笑眯眯地擺擺手：“不用謝啦，我們是好朋友嘛！”

“這樣啊。”

不知為何，石上優有點失落。

“你那麼開心，大家都很高興，千花姐還哭了好幾次呢！說你‘長大了’之類的。”

想到藤原千花那副誇張的樣子，石上優頗為無語：“那家夥，以為她是媽媽嗎？”

話是這麼說的，石上優臉上卻是藏不住的高興。

平時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吐槽别人，被藤原千花評價嘴像刀子一樣鋒利，實際上他自己也是個傲嬌啊。

豐川鈴微笑着看着他：“石上就像動漫裡那樣，敞開心扉的時候劉海也敞開了！”

石上優茫然地看着她：“欸？”

“跑步的時候，還有和大家聊天的時候，你那隻眼睛不是隐隐約約漏出來了嗎？雖然劉海還是長長的，真的很神奇！”

“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現在完全沒問題了吧？以後還是掀起來比較好，感覺各方面都很遮擋視線，一隻眼睛真的能看清嗎？”

豐川鈴叭叭個不停，櫻粉色的長發垂在胸前，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晃動：“不會影響視力嗎？我感覺我好像都沒看到過你具體長什麼樣子。”

“......有那麼誇張嗎？”

雖然他之前确實是刻意在人前用劉海遮住眼睛的，到了那種處境才明白動漫裡那種陰沉角色的長劉海确實能帶給人一定的安全感。

不過現在好像确實沒必要了，他自覺已經學會了面對，隻要坦然前進，看到的風景就會大不一樣，驚覺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美好，前路陽光正好，山花爛漫。

石上優看見眼前這人眸子清亮如盛着星子的河水，膚色瓷白，臉上還帶着些許的嬰兒肥，笑容燦爛明亮如春日驕陽，将整個屋子都點亮了。

他有時候很喜歡對方無意間露出的小表情，或是做題時的埋頭苦思，或是流淚時蒙着一層水霧的眼睛，或是看人時不自知的明亮眼神。

豐川鈴探着身子伸手掀起石上優的劉海：“好啦好啦，不要害羞嘛！清爽一點......！”

笑容凝固在臉上，幾秒後她猛地把石上優的劉海甩下去，然後把轉椅旋轉一周，背對着對方。整個過程不超過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