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優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伊井野彌子,遲疑着舉起手:“嗨?”
“正好。”豐川鈴上前把一個袋子挂在他舉起的那隻手上,“我給你帶了鲷魚燒,這樣我就不用拿回去了。”
“啊,謝謝。”
“我和彌子還要在逛一會,你先走吧。”豐川鈴揮了揮手,“拜拜。”
“拜拜。”
看着她們的背影,石上優久久不能回神。
這幾天接連因為同一件事社死,還差點導緻白銀禦行和四宮輝夜吵架的石上優從收到那條信息開始,滿腦子都是那句“已經知道了”。
信息量不足帶來讓他感到不安,絞盡腦汁地想也不能确定她到底知道了什麼,有沒有誤會。
但是那樣尴尬的事情,他糾結了半個下午也沒能在LINE上說出來,實在擔心他在豐川鈴心裡會成為一個變态。
無論是學校的作業還是學生會的工作,石上優都不會帶回家,除了臨近考試被迫學習的那段時間,他在家裡的活動基本上隻有吃喝玩樂。
豐川鈴給他的那袋鲷魚燒有兩個,當時還是熱乎乎的,但在秋季的涼風裡,估計到家就隻是溫的。
于是石上優趁熱吃掉了它們。紅豆餡的,對他來說有點太甜了。
石上優一邊打着遊戲一邊走神。
最近新出的遊戲都不怎麼有意思,石上優甚至都懶得打開它們,現在隻是在回顧經典遊戲。
經典到推到一個情節他都知道接下來會有什麼台詞。
再好玩的遊戲,玩多了也會沒意思啊,他想。
遊戲沒辦法讓他全神貫注的時候,他就不由自主地走神,想到昨天的社死,他沖動之下喊了一堆話掩飾害羞,萬萬沒想到還會有後續。
他跟白銀禦行聊過了,知道大體發生了什麼,當一個人比自己更社死的時候,哪怕那個人是自己敬愛的會長,他也感覺放松了很多。
豐川鈴問他知不知道和那兩個詞有關的事情時,石上優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
自己在學生會室換衣服被看到然後說了一堆不理智的過激宣言這種事情,感覺不管怎麼組織語言都說不出口,即使那隻是在打字。
他先發了一堆省略号,表示自己在聽,也表達自己現在很混亂,還沒等他組織好語言,那邊就發來一句“已經知道了[贊]”。
看不出是什麼心情。
石上優猜到是藤原千花解釋的,但是他完全不知道她解釋道什麼程度。
對藤原千花的靠譜程度持有0%信任的他有理有據地懷疑對方會添油加醋。
他不是故意的,也不是變态,隻是因為被留下整理體育課用品所以沒時間換衣服,隻能在學生會室解決,認為隻要動作快點就沒事,但沒想到四宮前輩她們那天來得這麼快。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選擇會在廁所解決,絕對不會再換衣服前踏入學生會室。
被男人看到比這種情況好一萬倍!
他不知道豐川鈴所謂的知道是知道哪一部分,理智告訴他豐川鈴坦率又認真,基本上無條件信賴被她認為的自己人,他也有幸是其中一員。
但不安與煩悶如夏日的蟬鳴般揮之不去,他開始質疑上上任學生會長為什麼要制定學生會室不能鎖門的規則。
石上優的眼睛飄向電腦右下角。
他記得伊井野彌子給自己嚴格制定了一個最晚回家的時間,所以豐川鈴隻要跟她一起玩,基本上都會在一個固定時間回來。
屏幕上的數字一點點接近,他不由得開始緊張起來,全身的細胞都努力放松,直到窗戶那邊傳來輕輕的“吧嗒”一聲。
“喲!”
像之前無數次一樣,豐川鈴輕門熟路地進來,然後把書包放在桌子上,然後在椅子上放上靠墊。
這套桌椅幾乎要成她的東西了。
豐川鈴一直很認真地恪守諾言,每次走之前都會把東西恢複原樣,雖然石上優早就覺得沒有必要了。
豐川鈴靜靜地開始學習,筆尖在紙張上化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石上優聽得到,因為他耳機裡沒有聲音。
躊躇着準備的措辭和那些胡思亂想像深海的小魚被鲸魚一口吃掉一樣消失了,水中的泡泡安靜地破碎。
完全沒必要去問,完全沒必要去說,完全沒必要在意。
畢竟是豐川鈴,如果他因為這件事解釋什麼,她隻會默默地聽,點點頭,然後露出疑惑的表情。
“嗯,你告訴我這個幹什麼?”
沒有擔心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