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好像失去力氣,變得軟綿綿的,大腦因為不想思考變得遲鈍、懈怠。
不想讓對方失望,發送了歡呼的可愛表情包,心裡卻在唾棄自己,酸澀地像是沒有熟透的柿子。
明明學生會的大家都在身邊,明明彌子也思念着自己,明明是那麼期待的時刻……
夏風微涼,吹起額頭的碎發,豐川鈴再次擡頭看着漫天盛放的煙花,心跳仿佛和煙花炸開的聲音一個頻率,遙遠到不屬于自己。
明明是這麼重要的時刻,明明是最該和大家心心相印的時刻,思緒卻不受控制地飄向遠方。
同樣處于東京,妮妮也在春日部看煙花嗎?
是在抱着兔子布偶笑,還是遇到什麼事情發了脾氣,在布偶身上發洩呢?
還是說,妮妮現在做的事情根本和兔子布偶無關?
我現在擡起頭,會和妮妮看到同一片天空嗎?
學生會的大家就在身邊,和彌子發的消息一樣,我也好想和她在一起。
但在這滿天煙火盛放之際,突然好想再次見見那個孩子。
最後一朵煙花在夜空劃過後,廣播的聲音響起,溫柔地請大家有序離開。
豐川鈴深吸一口氣,将金魚遞給石上優,然後從爬架最上面跳了下去,吓了藤原千花一跳:“鈴鈴醬?”
月上枝頭,星鬥如織繡般在天幕無聲閃耀,明月清輝傾瀉了一天一地。煙花結束後遠處仍有人群吵吵嚷嚷的聲音,卻依舊顯出幾分寂寥。
豐川鈴輕盈落地,像隻貓一樣悄然無聲,擡起頭望着最高處的藤原千花,眼睛如霧氣氤氲的湖面,朦朦一片。
轉眼又染了笑意,眉眼彎彎,笑容燦爛如月光照耀下飛舞的桃花。
“千花姐下來嗎?我會接住你的。”
藤原千花驚了驚,低頭看了看自己所在的高度,不敢相信,卻又躍躍欲試。
豐川鈴張開手臂,面色笃定:“放心吧,我力氣很大的。”
四宮輝夜張了張嘴,有點擔憂。
藤原千花回想起以往的相處,閉了閉眼,大聲說:“那我要跳喽!”
她飛身一躍,以公主抱的形态被接住。
豐川鈴抱着她轉了一圈,隻覺得心飄得高高的,思緒飛得遠遠的,好像此時和藤原千花玩鬧着的不是她一樣。
她燦然一笑:“我接住你啦!”
藤原千花臉蛋绯紅,激動地捧着臉,隻覺得一顆少女心在此刻被全然滿足。
四宮輝夜看着頗為心動。
白銀禦行亦是如此。
他離地面最近,直接挽起浴衣下擺,動作利落地跳下去。想到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一時間隻覺得心跳如鼓,于是輕咳一聲。
“四宮,你這樣不方便下來吧?要不我來接住你?”
他張開手臂,耳朵紅得滴血,如水的月光映在他眼裡,照得裡面的期待也亮晶晶的。
四宮輝夜隻覺得今夜月光太美,無聲無息間把她迷得七葷八素,漫天星光更是給了她滿登登的勇氣。
她心裡好似揣了一隻小兔子,砰砰砰跳得厲害,大膽應了聲,然後跳了下去,主動得好像不是她本人在行動。
白銀禦行也沒讓她失望,不然四宮大小姐的安危問題夠他賠幾輩子的了。
兩人肌膚相貼,難得離那麼近,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一時間手足無措,不敢動彈,又不舍得放開。
如今待在爬架上的隻有石上優了。
豐川鈴把藤原千花放下來,再次張開手臂,臉上笑出兩個梨渦:“石上,要來嗎?”
石上優臉上露出懷疑人生的表情,他倒不是不信任豐川鈴的力氣。
以對方的身份,哪天說要帶着他飛,他都不會懷疑。
隻是在大家面前被公主抱,他不要面子的嗎?回想這家夥最近的舉動,石上優有理有據地懷疑她腦子不清醒。
腦子不清醒的人自然是很不靠譜的,石上優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的建議,挽起浴衣的下擺,想像白銀禦行一樣潇灑地跳下去,看了看高度,又慫了。
他心裡清楚自己又不是豐川鈴那個非人類,隻是個體質一般的普通人。
于是把袋子揣懷裡,挪到白銀禦行之前在的那一層,才捧着金魚跳下去。
藤原千花露出嫌棄的神色:“石上好沒用。”
石上優看她的眼神也頗為嫌棄:“你又不是自己跳下來的。”
“我有鈴鈴醬呀。”
藤原千花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八”放在下巴那裡,得瑟地像隻開屏的小孔雀。
豐川鈴在她身後狀似溫溫柔柔地笑,石上優一眼看出她在神遊天外,心裡有些擔心,嘴上卻還在跟藤原千花鬥嘴:“狐假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