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帶着愉悅光芒的晴藍色眼眸此時冰冷一片，像是被凍結的湖泊，風暴肆虐的冷山，裡面蘊含的憤怒像風暴将他們席卷。

原本笑鬧着的幾人感受到發自内心的戰栗，像是被窮兇極惡的野獸盯上，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着想要逃跑。

很快，豐川鈴恢複了理智，隻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擺出哪怕親切一點的表情：“沒有根據的事情請不要亂說，這對他人來說是莫大的傷害。”

被還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女生吓到不敢說話，顯然是莫大的羞辱，直面了一切的高田涼介惱羞成怒：“這可不是亂說，當時那麼多人都看到了！”

“那你說說看是什麼事？”

明明不該問的。

“就是石上他尾随女同學還打了人家的男朋友啊，真的是個非常糟糕的人！”

石上不太想她知道。

“你有證據嗎？”

“還需要證據嗎？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鬧這麼大根本瞞不住，石上會不會生氣呢？

“但是你也說了吧？石上到現在都沒有道歉，但學校還是讓他回來了，甚至讓他加入了學生會，這不就說明其中另有隐情嗎？”豐川鈴的眼神冰冷地像凝固在玻璃上的水銀，“還是說，高田同學你不相信秀知院的品格嗎？”

應該不會吧？

傻乎乎在原地任人宰割是石上的不好。

“你......！”

周圍竊竊私語起來，有覺得有道理的，也有反駁的。

豐川鈴已經對嘈雜的人群感到厭煩了，想到石上一直面對着像這樣、甚至比這還大的惡意，她就無法再忍受。

隻是這樣做，不算是違反約定吧？

豐川鈴眼簾微垂，盡可能地讓自己看起來無辜又可憐。

“我認識的石上是個溫柔的好人，開學前我因為失憶還有各種事情感到很迷茫，很痛苦，把自己搞得一團糟，差點放棄自己，是路過的石上幫助了我，讓我燃起了對生活的希望。”

被震驚的同學們：“這是真的嗎，豐川同學？”

她從白銀禦行和四宮輝夜的你來我往，還有之前木村前輩那件事情中已經認識到眼淚有時候就是武器。

豐川鈴泛紅的眼眶裡蓄滿了淚水，晶瑩的淚順着蒼白的臉頰，翻滾着墜落，鼻尖上挂着一顆淚珠盈盈欲滴，顯得楚楚可憐。

“是真的。我遇到石上以來，他就一直在幫助我......你們也知道我和初中時差别很大吧？”

豐川鈴像呼吸一樣自然地撒謊，或許佐久間前輩說得很對，她确實有演技的天賦。

“都是因為他在鼓勵我。他之前還勸我最好不要在班裡跟他說話，會被連累什麼的，我當時沒有聽懂。沒想到大家是這樣想他的......”

不過這也不算撒謊吧？

本質上也差不多，她隻是用了大家能聽懂的語言來描述而已。

“是這樣嗎？”

“該不會是他在騙你吧？豐川同學這麼單純。”

“不會的，我相信日久見人心。”

豐川鈴晴藍的雙眸像雨過天晴的天空，幹淨剔透，裡面滿滿的都是真誠：“一直幫助我不要回報的石上一定不會做出那種事情。石上的為人，大家也能感受到吧？你們說的那件事情發生之前，石上是什麼樣子的。雖然我不記得了，但我相信，他一定和現在一樣，是個溫柔的好人。”

石上優，初中的時候也喜歡打遊戲，略顯安靜孤僻的男生。

他曾經無數次默默幫助了被欺負的伊井野彌子，幫她撕掉身上的紙條，擦掉桌子上寫的字，甚至在她失落無助的時候，匿名送上一封鼓勵她的信，并用白雪蔓的書簽贊美她堅強的品德。

也曾幫助因為家庭變故而被霸淩的大佛小缽，甚至因此被那些人仇視。

他是伊井野彌子所憧憬的，不求回報的正義——雖然此時的伊井野彌子并不知道。

石上優幫助過的，或者見證過他行為的人，有的不可避免地動搖了，開始懷疑那件事情的真相。

但不是所有人都買賬的。

“那你又憑什麼這麼說？一會這個是好人，一會那個是好人的。當時伊井野也是，現在石上也是，想當正義使者未免也努力過頭了吧？你都不會羞恥的嗎？”

“為什麼要羞恥？我隻是在做正确的事情而已。”

豐川鈴看向那個人：“無論是彌子還是石上，我都是用心跟他們相處過，知道他們的為人才敢說話的。你又是憑借什麼呢？人雲亦雲的謠言嗎？”

“無論是每天第一個到教室澆花、勤勤懇懇履行風紀委員責任、無論誰遇到困難都會不辭辛苦地去幫助對方的彌子，還是毫不猶豫幫助作為陌生人的我、明明可以視而不見卻把責任攔在自己身上、勤勤懇懇學生會的工作的石上，都是我認真相處後才敢斷言的好人。或許他們身上也有小缺點，但和壞人絕對不沾邊。”

“大家能有這麼輕松和諧的校園生活，也有他們的功勞吧。”豐川鈴繼續說，“至少石上會計的工作，如果讓我做，我絕對會吐出來，太繁重了吧！也不知道下一個受苦的會計是誰。”

白銀會長也說過，現在的學生會不能沒有石上，他減輕了很多人的工作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