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他……豈有此理!”他惱怒地重重合上報告,“要不是你發現了,不知道我還要被蒙在鼓裡多久!叛徒!敗類!”
“王兄消消氣。複興社做拉攏腐化很有幾把刷子,各樣花言巧語信手拈來,薪酬好處說得天花亂墜,大家都是俗人,一時利欲熏心也是有的。您好好和他們說說,大多數人都會迷途知返的。如有極少數人執迷不悟,也可将他們當作反面案例殺雞儆猴。悔過者重新開始,不改者人頭落地,寬嚴相濟,恩威并舉,才見您豫中王的風度。”
王厲山像座徘徊在爆發邊緣的火山,靜靜地矗立時看不出任何風波,但不知何時會突然噴薄怒火,燒光這一串繩上的螞蚱。
喬宥深知斬草除根的道理,但時機有優劣,現在還不适合讓“反王師長罪”重現江湖。他繼續道:“王兄如何禦下喬某不該多嘴,隻有一句,人盡其能,物盡其用,送到手邊的把柄,不捏可對不住程老闆這片苦心了。”
王厲山鐵青着臉:“太耗精神。”
“政治場上是如此的,損心勞力,求的不過是解決麻煩回歸正軌。既然您不想,那煩心事不做也罷。”喬宥笑笑,拿出後面的三摞資料,“那天閑聊時聽您說起軍内有遊手好閑者,隻占糧饷不出力,還時常騷擾百姓擾亂治安,我琢磨了琢磨,拟出了軍隊管理制度改革意見、豫中經濟發展規劃和軍工廠振興可行方案,三者由治标向治本,或許王兄用得上。”
王厲山翻了翻,一頁頁密密麻麻的文字和畫圖演示立刻令他想起了喬宥“小《海國圖志》”的傳說:“你不去當文員真是可惜。把這功夫放在查賬上,國府能多出來三倍銀錢。”
喬宥道:“現在也多,隻是不多在賬面上。”
王厲山一愣,旋即因這黑色幽默而朗聲大笑。
“過幾天佟居上會來,如果我有寫的不清楚的地方你就讓他解釋。”喬宥把自己的車鑰匙也放在桌上,“我的車也存在你這裡,到時候讓他開走。”
王厲山盯着他:“車存着,那你呢?你要去哪裡?”
喬宥從西裝右側袖口裡抽出一張紙條,上面赫然是谷裕的字迹:四十七巷2号玉門。
“上海?你又折騰回上海幹什麼?”
喬宥平和從容:“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