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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艾冬(待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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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有一次,教養先生病了,本該在小凳子上預習功課的艾冬,被翻窗潛入的安白拉了出去。寂靜的花園彌漫着憂傷的氣息,剛從古文學課中脫身的安白,仍沉浸在悲劇的藍調餘音中。

安白問,“為什麼兩隻蟲在一起,還是會孤獨?”

艾冬不明白安白的疑問源于什麼,但他說:“哪怕全世界的蟲都聚在一起,也還是會孤獨的。”

他識世以後的歲月,一直被孤獨籠罩着,隻有很少的時候得到慰藉。

與碎葉聲相伴,幾乎成了他的習慣。有時在小群體中,他也無話可說。

讀書、學習的時候,還能借着手頭的事消磨時間,就算取得不了什麼成果,也能忘卻自己的處境。站在别的蟲中,就總能感受到那種鴻溝,年齡的、見識的、心态的,好多好多。

安白震驚于他的話,可是又覺得不無道理。他被虛拟角色的悲傷命運觸到心底,難過得無以複加時,也會生出一種深深的不被理解感。這樣一想,艾冬離他好像更遠了。

他想起家中的很多事情,明明一直被稱贊着,有時又會發現那不過是恭維的話。而哥哥們雖喜歡他,卻也不是無話不說。米修斯年齡最大,總是露出溺愛的眼神,要什麼給什麼,卻不主動談心。晶雲開朗,會帶他玩,更多時候在玩他。洛洛不必說了,常常背着大家,露出看傻子的眼神。

如此說來,年齡相仿而朝夕相處的艾冬,該是最親近的蟲了。可是他與艾冬之間,似乎也并不是互相了解。

他們最初的時光那樣快樂,後來就慢慢變成單方面予取予求的關系。

安白既憂傷又好奇:艾冬的孤獨又是怎樣的?在我以為他離我變遠的時候,我有去走近他嗎?

安白第一次伸出手,去觸及艾冬的靈魂時,也隻聽到了滿地的碎葉聲。

是在隔絕熱鬧的地方,輕輕地踩上枯褐色的那一片片時,聽到的“蟬噪林逾靜”的聲音。

衆星拱月般成長起來的小雄子,意外地并不讨厭那樣的聲音。

他甚至覺得開心,因為他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新鮮體驗。

安白對艾冬傾訴得更多了,甚至貪心地要求對方的回應。就像拼裝玩具車,或是打扮娃娃一樣,親手塑造着一個朋友。

狐狸說,這是“馴服”。

安白卻認為:我隻是想被他看到。

六歲那年,家裡單獨為艾冬請了一位體操老師。

藝術團來莊園表演的時候,艾冬趴在體操舞台外,多看了一會兒,那時的神情被安白記在了心裡。

聽說這個時候再學,已經有些晚了。但艾冬卻很高興,覺得自己不怕吃苦,甯願多花點時間來練習。

初學的那天晚上,艾冬興緻未消地纏着安白,說着體操課上的事。安白都聽得犯困了,還是強忍着沒合眼,不知不覺,就抱着睡着了。

那之後,艾冬開始融入家裡。他學安白一樣去叫哥哥,見到長輩們也會露出陽光甜美的笑容。雌父雄父這樣的話語,他還是喊不出口,總害怕有一天被剝奪這樣的權利。

他們的友善像是鏡花水月,雄子的喜愛便是那水與鏡,一旦挪去了,花月也便散了。

艾冬留住了心的這一角,卻難以遏制地将餘下部分,一點一點地交托。

他仍然在想:雄子什麼時候會厭棄我呢?

可是花園的落葉飄了一年又一年。

多少次白雪覆滿頭,消融後化作春華夏夢。

艾冬見雙親的時候,比以前更從容了,漸漸像個大家公子。五歲的時候,他還會想,他們會不會把我要回去?後來慢慢失去了這種期待。十二歲時,已經能夠坦然地坐在對面,與他們對等地交談。

通信依舊不被允許。萊西洛雅氏向來與外界隔絕。

雄子覺醒之前,也被小心地管控着。

長輩們似乎不希望未成年蟲接觸太多的烏煙瘴氣。

隻有在有成年蟲監督的時候,才允許孩子看看外面世界的一角。

十五歲的米修斯因為破解了光網密碼,被拎到小黑屋關了禁閉。又過了一年,才名正言順地開啟他的新天地。

艾冬接觸光網的時機,卻取決于安白。

覺醒期,那是最終的命題。

在安白的覺醒期來臨之前,艾冬便迎着青春期的浪潮,陷入了愛情的漩渦。

覺醒期是雄蟲成長中最關鍵的一環。

精神力究竟能覺醒到什麼程度,全看雄蟲在覺醒期中的表現。在那之前,雄蟲需要持續不斷地練習和打磨自己,精神力的課程是必要的。

但是未覺醒的雄蟲,很難真正進入精神海進行實戰。此時的雄子無論在技巧還是控制力方面,都十分青澀,既可能傷到雌蟲,也難保不被暴怒的精神能量誤傷。

亞雌成為最合适的練習對象。

亞雌并沒有傳統意義上的精神域,也不存在暴動的問題。他們的世界像一片明淨的天空,疏疏淡淡,又像是鈍感力滿格的布偶。精神力被錘煉到極緻的世界,大抵也是這般,像極了古書說的“大象無形”。

不過缺乏精神能力的亞雌,在他蟲眼中,也隻浮于“看水是水”的境界。

這樣的特質,才能讓雄蟲無所顧忌,盡情地在他們身上練習。然而他們并不是毫無知覺,頂級的精神力甚至能喚起天空的共鳴,遙遠的北方潛伏着雁聲雝雝。

安白不止一次地拾起飛雁掉落的羽毛。

十四歲的安白以為,他的愛戀踏過心的沙灘留下了足迹。

那時的他開始思考喜歡艾冬的理由。過往的記憶時而清晰時而模糊,艾冬像是霧中虛幻的影子,輪廓就在那裡,細節卻隐隐現現。

他隻是為得到一個玩伴而快樂,心靈不由自主地朝對方親近。

但為什麼不是别的蟲?

為什麼理所當然地覺得,就是艾冬?

艾冬總是向着他,不曾像兄弟那樣和他争吵過,也幫他保守一切小秘密,分享不為蟲知的趣事。他也把兄弟不曾得到的眷戀,都給了艾冬,想用繁花填滿秋葉落盡的寂寥的小道。

那時艾冬就會向他綻放出春天的笑。

安白猜想,這或許是習慣。習慣了付出與索取,就把對方看作了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但是又不一樣。

不是所有蟲都值得99%的真心。

即使是無厘頭的誇贊,艾冬也從不讓他感到被敷衍。他從艾冬晶亮的眼睛裡看到的是真誠的東西,這樣的真誠是随着情感的遞進而愈發濃烈的。

因此,他們才能互相剖白。

即便說了失禮或冒犯的話,也隻是看作玩笑。

他從親蟲那裡學會了愛與尊重,從先生的話語和書本裡明白了責任與德行,思想的軌迹好像已經美滿了。

但從艾冬身上,他得到了童年絢爛的快樂,品嘗到互相呵護與信任的美好。

原來愛與被愛都會得到力量。

安白的覺醒期來得早,十五歲生日剛過就出現征兆。好在家裡有所預料,提早進行了準備。生理老師反複提醒過艾冬注意事項,艾冬自然也一一記下。

艾冬難免會緊張,不僅擔心自己的失誤導緻雄子覺醒失敗,還會考慮……之後的事情。

願意負責的雄蟲,都會标記自己的引導者。可是,這是以兩情相悅為前提的。

雄蟲喜歡他,親近他,可是……會真心把他看作伴侶的選擇嗎?

就算雄蟲不止一次說,“要永遠在一起”,這樣的話。

覺醒後忽然變卦,翻臉不認蟲的例子,也并不鮮見。

詳見課外書《家養蟲的泣音》《失敗的亞雌》《玩轉雄子案例精講》等。

踏上新台階的雄子,或許會意識到枕邊玩伴的不盡意之處吧。他将不再滿足于探索如止水般的精神領域,或許會渴望雌蟲。

不是因為被吸引,而是想要去征服。

這是植根于基因的劣性。艾冬同樣擔憂,看到安白的那一面之後,自己會對他失望。

艾冬在家長們的鼓勵下,小心地進入了安白所在的臨時小屋。覺醒期難以壓抑的信息素鋪滿了整個房間,天花闆和牆面爬滿了無處落腳的精神觸,艾冬看不到它們的形狀,卻能感知到其存在。

一直以來,艾冬覺得安白的精神力有綿羊的氣質,那樣大隻,又那樣溫順;又或者是春天的濛濛細雨,乘着清風撲面而來,也不過針腳般的點點沁涼,洇着草色,潛催着萬物勃發的生機。

在這間屋子裡,艾冬第一次看到安白内心壓抑的野性,并不狂躁,隻是洶湧騰薄,像是銀河瀉下的飛瀑,又像是燒不盡的熊熊山火。

但自盤絲洞頂降下的,是纏綿而溫柔的絲線。

如同蜜蜂飲蜜,倦鳥還巢。

安白的意志将艾冬推向了他的身邊。

艾冬在想:安白知道我愛他嗎?

他們從來隻說過“喜歡”,似乎形成了一種青澀的默契。孩童之間的感情好像不必多言,哪怕呼天搶地也不足熱烈。

“愛”的字眼太深沉,小小的身軀難以承受,又怕一旦出口,就變得簡單了。

可是,安白知道嗎?

我并不總是這樣愛他。我的愛是春風化成的雨露,是老樹斷處的新桠,由他給予,又向他奉還。

我本也可以選擇成為他主宰之下的提線木偶。

家養蟲最怕的就是雄蟲的冷漠,有時候,一點點冷漠都會讓他們如履薄冰、惴惴不安。一點點質疑,都會讓他們,恨不得把心剖出來,來證實自己的真情。

如果安白足夠任性,或也學那些雄蟲一般玩弄權術。

艾冬的心便不會如今日這般鮮活熱烈。

他跪坐到床邊抱住安白,任由被一層層情網覆蓋成繭,耳畔萦繞着雄蟲半夢半醒的癡呓:

“艾艾”。

安白覺醒後的數值,比馮威當年似乎還要高一點。

或許是他的情感過于熱烈了,精神觸掙紮的時間顯得特别久,引導到後面,艾冬都懷疑要覺醒的是自己了。

覺醒過後需要大量補水。艾冬先喂了安白幾口,又就着杯子喝了一點。

家裡的蟲都露出欣慰的表情。

再過不久,安白也可以當家了。

馮威有意識地将對雌子的安撫義務轉移到安白身上。米修斯已經談了男朋友,自然沒有麻煩家裡的必要。洛洛變成了安白的第一個練習對象。

這次洛洛倒沒有露出看傻子的眼神,反而像遇到了開膛手。

弟弟,你是打算血洗我的精神海嗎?

“真懷疑艾冬是怎麼忍受你的。”

艾冬聞言,也隻是露出疑惑的表情。

安白不是一直很克制而溫柔嗎?

覺醒後的安白相當于邁入了生理的成年期,在家長眼中,是一個擁有獨立意志的蟲了。

他被開放了光腦權限,連艾冬的賬戶也由他掌控。

柯嘉開始催促安白:想好怎麼對待艾冬了嗎?

安白還竊喜于艾冬的世界裡交疊的雁鳴,那是他為艾冬印下的标記。

得到艾冬完整的愛的他,竟忘乎所以,說着要讓艾冬當雌君的話,惹出了一片笑聲。

“小孩子,淨說些天真話。”

安白這才又想起,那些不成文的規矩。第一次,他為出生于這樣的家庭,而感到遺憾。看着艾冬毫無芥蒂的笑容,他不禁有些臉紅,很快地低着頭走到艾冬身邊,拉住了對方的手。

“不是雌君,也不要緊的。艾冬在我心裡,永遠是最獨特的。”

十六歲的艾冬,和安白一起,搬到了新的家裡。

以雌侍的身份。

陪雄蟲度過覺醒期,并被接納的雌蟲,便是小家中地位最高、最受寵的長者,不出意外,還會成為雌侍之首,尊貴的侍夫人。

艾冬卻不太在意這些了。

分家之後,以往的課程宣告結束,肩上的擔子也壓了下來。

他得從零開始打理分家的産業。

床頭上争寵奪權的那些消遣文學,已不知被他扔到哪兒去了。

他漸漸覺得自己化成了一株木棉。

有種真正紮根于土地的實在感。

從前,即使意識到自己成了這個家族的一份子,也從不認為自己是頂天立地的。

現在卻仿佛放舟于自由的江海。

雄子仍需要定期回家,接受家庭義務教學,除了被指導娶君納侍的注意事項,他還會被告誡另一件事:不可濫用精神力。

覺醒之初的精神力是不穩固的,如果損耗過度,便會影響未來的發展。

在十八歲之前,安白可以繼續當一個“無血緣雌蟲絕緣體”。

這就意味着,小家裡的蟲,不會變多。

熟悉了大家庭的艾冬,漸漸也開始感到寂寞了。

有時他會從光腦上看看外面,便愈發感受到世界的參差。那些小衆論壇裡的婚戀案例,竟比《現代家庭大觀》和《離婚寶典》裡的記載還要出格。

原來并不是所有的家養蟲,都和他一樣啊。

不是所有的家養蟲,都會學習繁雜的課程,都要經營龐大的家園,也不會和家裡的兄弟打成一片,連吃穿用度都和雄子用相同的品級和份例。

簽訂保密協議之後,他甚至有了回本家的權利。

但不能太頻繁,因為他很忙。

偶爾他能抽出一點時間,陪雄蟲回到主家。但兄弟大多成年,很少在家裡,雌父們也常常無影無蹤,他隻能瞥一眼馮威懶散的身影,與鎮宅的柯嘉聊聊家常,順便逗弄一下小螢。

如果小家裡也多一點蟲,會不會更好呢?

亞雌是很難生育的,他們與雄蟲的愛,注定是窗明幾淨。

那麼……雌侍和雌君呢?

他甚至沒有考慮會被分走寵愛,隻是想:如果是自己的話,絕對不會讓家蟲像網絡上說的那樣,互相欺壓争鬥、提心吊膽。

因為他代表的是雄蟲的心意,效仿的是柯嘉的腳步。

隻要他願意,一念的差别,就能在小家掀起風浪。

然而,他想把從這個家族中得到的東西,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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