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接觸外面的大千世界後,安白已經不可阻止地長歪了。
“好吧,”艾冬把它列入計劃,“我會采購最舒适的布料,兼顧外表的美觀。”
“謝謝艾冬~”
安白又麼了一口。
他準備出門去見西格拉,剛走到門口,便聽到敲門聲。打開來看,卡瑪和西格拉并肩站在外面,應該是來找艾冬的。
“有什麼事?”
安白笑眯眯地問。
西格拉的神情有些複雜。卡瑪卻直接說道:“我們……想來跟着艾侍君,幫幫忙也好。”
實際上還是有些擔心見到優蘭。
昨晚為早會的事,他們已經找艾冬道過謝了,沒好意思多打擾,隻是一塊聊了會兒天。
也是這次,西格拉對艾冬改觀。
如果說,雄蟲接納他是出于好意,那與雄蟲幾乎可以說一心同體的亞雌,又有什麼必要折磨自己?
其實細細回想,也能發現很多不同尋常的善意痕迹,隻是西格拉先入為主,産生了許多錯誤的認知。
西格拉對此抱有愧意。
“原來是這樣。”安白讓開步子,“進去吧,卡瑪。對了,西格拉留下,跟我走。”
西格拉陡然被叫住,緩緩收回了即将踏入房門的腳。他望向安白的眼神情緒交雜,藏着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安白引他到主屋,請他到桌前坐下。
“西格拉,你是不是、有話要問?“
安白想:他絕對有話要問。發生這麼多事,什麼都不問才奇怪呢!
西格拉自然也如他所想,心緒交織、疑問叢生。
隻是問出口的方式和内容,比安白預料得更為直接:“你就是斐吧?”
無可反駁。
安白将容貌調成了“斐”的樣子,果不其然,看到西格拉震撼的模樣。
但是……為什麼好像松了一口氣?
“我就說……怎麼會那麼久都沒有發現。”
西格拉癱在椅背上,扯唇笑了笑,“其實哪兒有什麼一手遮天的心軟侍君,艾因他……”
安白豎起耳朵,不知道西格拉猜到了多少。
“也被你欺騙着吧。你連精神力都對他作假,卻願意聽他的請求,來救我這個無用之蟲……你到底、想些什麼呢?”
“精神力是……别的原因。但艾因知道斐是我,他說,你不喜歡雄蟲。”
“難道我就喜歡雌蟲?”
安白:……
他幹笑兩聲:“聊勝于無吧。”我真以為你喜歡啊!
西格拉那時喜歡的隻是艾因,但他無法坦白這一點。他甚至開始相信艾因和雄蟲之間的愛情,就像他逐漸被斐吸引一樣。
就算雄蟲不像艾因愛他那樣愛艾因,仍然被别的蟲吸去目光,他們之間依舊有着難以扯斷的聯結。
可是,我和艾因之間,不也……
我、艾因和卡瑪,如今都成了不可饒恕的背叛的一方。
既背叛了慷慨施助的雄蟲,也欺瞞了寬厚仁慈的艾冬侍君。
西格拉隻好轉移話題:“如今,我的翅膀已經快好了。”
他随即解開背帶,舒了舒翼骨,然後低下頭,撫摸着它的邊緣,連同那逐漸穩固的翼膜,“我很感激,但是、那之後……”
他想起未能完成的試飛,還有遙遠得似前世的學園記憶。
“你要走了嗎?”
安白理所當然地問出這樣的話。
西格拉那樣熱愛自由,他一定會走的。
雖然自己還沒幫西格拉解決暴動的問題,但還有艾因的身份在,來日方長。
他們依舊可以秘密交往。
西格拉沒有回答,隻是問他:“如果我真的離開,又該如何向外界解釋翅膀的恢複?你能接受這一切公之于衆嗎?”
這是西格拉的疑問,也是他的擔憂。
看到西格拉站到自己的角度考慮問題,安白感到十分欣慰。
“最好不要,一點也不要。”
他無法預估風險,隻能盡力隐瞞。
“我救你,是出自私下的意願。隻有你的話,并沒有什麼。可是,不能讓更多的蟲知道,否則,我的境地可能會變得糟糕。”安白認真地解釋着,“說實話,我顧慮的不僅是野心勃勃的、想要探求雄蟲秘密的雌蟲,還有許多……保密戰線上的同類。
“我有我天然的立場,哪怕我知道那未必正确,站在這個位置,我就得考慮我要做的事。
“我今天為私心幫你,也希望……你能夠分一點點私心給我。留在我的陣營,不要将這些宣揚出去。”
他很早就想過,要在什麼情況下向西格拉坦白。西格拉必須足夠信任他,能夠和他平靜地面對面交談。他需要一個獨立的雌蟲忠誠的許諾,這樣才能相信對方不會翻臉不認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