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佩爾一如想象般生澀,或許連紙上的經驗都很淺,卻被動地、順從地、又帶着一絲讨好地承接着安白的吻。
不管他先前承受了怎樣的“責難”,如今面臨的,卻是他名副其實的“新婚之夜”。
他希望能夠鞏固雄蟲的喜愛,不管是為了家族的顔面,還是為了婚姻的幸福。
柔順的身體很快被推倒在床面上。
安白撥開了擋在希佩爾眼前的碎發,将手指貼在他眼睑的上方,端詳他溫潤的湖綠的珍貴寶石。
如果有哪位藝術家創作出完美的雕塑,這作品的名字就該叫《希佩爾》。
“希佩爾。”
安白喚着他的名字,呢喃道:“你真漂亮。”
指尖彈起了柔緩的前奏,是潺潺流水,抑或爛漫星空,透着A大調的明亮和憂傷。
像是安甯的牧歌回蕩于山野,綿羊的足迹與青草交織,牧民騎在馬背上,悠閑地望着碧藍的天空。
然而快闆急轉,又似颠波奔突,狂赴争流。百川浩蕩,穿越山谷,撞響了命運的激越洪音。
安白照例留在了外面。
清洗過後,希佩爾坐在桌前,對着鏡子夾上他的珍珠發夾。
人魚尾巴貼在耳朵上邊,将他散開的金發推到一側,也将鏡子裡的視線移向了遼闊的邊際。
安白探過頭來,嘴唇差點觸到他裸露的耳朵,惹得鏡裡玉面紅暈更深。
“雄主,這樣好看嗎?”
衛隊成員禁止裝飾,上一次這樣梳妝打扮,大概還在成年之前。
他平時不愛過多修飾,倒也覺得還好,如今才被雄主誇贊,難免多生了幾分情緻。
“好看。”安白替他調了調位置,“往邊上一點兒更好。隻是這夾子,有些容易掉。”
希佩爾回首道,“雄主喜歡,我就去做個新的。”
安白笑了笑,踱到他身後,伸出雙手攏過他兩側的散發,按在腦後,讓他對着鏡子,露出美好的額頭。
“你知道嗎,希佩爾,有時候美麗的事物,不需要展示出來。不曾顯露的部分,反而更具魅力。”
希佩爾還不能全然理解他的話,隻是為安白的動作和吐息,面含春色。
“雄主想怎樣呢?”
他這時還以為,安白隻是在發表對發夾的意見。
卻聽到安白意味難辨地問,“你見過斷臂的維納斯嗎?”
希佩爾頓然一滞,不明所以地擡起了眼,心下稍感不安。
“那尊……殘缺的藝術品嗎?”
“看不見的地方,才讓觀衆更想……一探究竟,對吧?”
安白松開了手,點了點希佩爾的額頭。
希佩爾臉上的紅暈漸漸消失。
他嗫嚅道:“雄主,您……”
雄主想要哪裡消失呢?
他總不是那種……手段暴虐、禽獸心腸的恐怖家主吧?
安白的手緩緩向下,覆住了希佩爾的半面,将他的唇與鼻遮掩在掌心之下。希佩爾緊張地顫動起來,緊緊盯着鏡子裡映出的雄主的眼睛,烏黑的瞳仁浪漫不複,好像罩上幾分陰霾。
這隻是想象的結果。
安白正在認真地思考,遮到哪個位置比較合适。
咱就是說,來嘗試一下……
阿拉伯系覆面。
繁複的珠寶與華麗的頭巾,也無法與覆面下真正的容顔媲美。偏偏是這些多餘的點綴,更襯托那種能夠引起無限想象的神秘感。
樞紐就是希佩爾澹泊的眼睛。
或是、多情的唇。
希佩爾幾乎以為,安白想讓自己窒息。
但是雄蟲隻是虛虛地把手掌攏在那裡,将下巴倚在希佩爾淡金色的發頂,微笑着說:
“把這裡用頭巾包起來,隻露出眼睛怎麼樣?隻有我才能看到你的臉,隻有在私密的房間裡,相互溫存的時候……我會揭開你的面巾,然後、親吻你,直到,解開你的全部。“
希佩爾羞恥地觳觫起來。
雄蟲的話語過于露骨,而且……
覆蓋面容,就好像,見不得光的雌蟲一樣。
這是……遲來的真正的懲罰嗎?
“那麼、我以後要一直戴着嗎?”
“當然。”不會啦。
安白輕輕咬住希佩爾的耳朵,“直到、希佩爾真的屬于我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