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一整夜的報應終于來了,一直緊繃着的神經在下台的那一刻陡然放松,後知後覺的痛意席卷大腦。
“跟你說了不要喝酒不要喝酒,我還能唬你不成?現在好了,以你這個狀态如何離開這兒。”
在後台等候的黎雲卿早有預料,穩穩扶住站不住身的連知雨,“怎麼樣,很難受嗎,要不我抱你出去?反正是後台沒人會看見。”
“……我是同這件事你是第一天知道嗎。”
“啊?哦哦哦忘了這茬了。不過咱倆誰跟誰啊你還計較這些,那你難受着吧我可不管你了。”
黎雲卿将他扶到後台休息室後,借透透氣的理由假意離開,實則在推門之前便已經打給了自己的媽:
“喂,媽,現在有個很尴尬的事情就是,知雨酒精上頭了現在頭疼欲裂,但是你也知道的咱們現在在躲祁宿呢人家估計馬上下台了怎麼辦,就這麼撞面了未免也太……”
“沒事,已經撞過一次了。”“在躲我?”
在他按下門把鎖的一霎,兩種不同聲音的交疊,一前一後,給人一種腹背受敵的感覺。黎雲卿傻了,任憑門外人推開了門。
黑色風衣摻雜着格格不入的淡淡的檸檬香水的味道,推開門的一瞬力度忽然變小了,像是不速之客終于意識到自己并不被受歡迎。
“卿卿,我和他談妥了,他不會去找你們的,放心。知雨有什麼不舒服我都已經猜到了,早上讓你帶着的早餐裡有醒酒湯,你倆一看準又是沒用過飯……怎麼突然沉默了?”
「更頭疼了……」
連知雨隻想就地隐藏。而處于風浪尖頭的黎雲卿則生無可戀地重重按下挂斷按鍵,沒什麼好氣地開了口:“對,就是在躲你。請祁先生自便。”
“我可沒說我是有意找你們,顔姨的叮囑我是不會忤逆的。照理說你們應該現在已經離開若大了才對,我可沒料到休息室還有人。”
說話間,祁宿的目光不自覺地向沙發上略顯恍惚的人移去,黎雲卿分辨不出他眼底的酸澀是因為被前任有意躲避還是出于心疼。不,絕對不應該是後者。
“你明知道他不會故意喝多的。”
黎雲卿正想接話,卻被身後一直沉默着的連知雨搶了先:
“對,這兩年我培養了喝酒的習慣,讓你誤會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小梨我們該走了。”
他站起身子,強忍着難受搭上了黎雲卿的肩,唇角微勾,“我和莫纓還有約,你忘了?”
好挑釁的笑意。
果然當祁宿聽見“莫纓”二字時,原本平靜的面龐倏而籠上了一層陰鸷。
「你輸啦,你還是放不下。」
連知雨斂起笑容,用小臂輕輕一推,推開了堵在門口的兩人,僵硬地朝門外走了幾步,突然手肘撐牆重心不穩,微微喘着氣靠着牆深呼吸。
“知雨!你怎麼樣……”
黎雲卿驚呼,正想沖上前扶住他。
但另外一隻手已經熟稔地攬過了連知雨左肩,趁着他反應遲鈍尚未拒絕打橫抱起。猛然竄入鼻腔的檸檬氣息連接起藕斷絲連的記憶,不清醒的病人下意識像很久之前那樣雙臂環住獵人的脖頸,回光返照的瞬時忽又嘤咛:
“誰允許你……”
“你應該慶幸若大後台的隔音效果好。”
祁宿用三人都能聽清楚的音量,微微偏頭向黎雲卿,目光微冷,
“你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抱姿嗎。”
黎雲卿噎住了,傻小子往那一站就是立正,大腦極速運轉想不出什麼話反駁他。畢竟自己好像從來沒抱過人,更别說知雨,萬一磕磕碰碰了怎麼辦。
不對啊,那他祁宿憑啥啊。
“你以為你有什麼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