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要義并不是什麼傾心、獻身、與第二者結合,它對于個人是一種崇高的動力,去成熟,在自身内有所完成,去完成一個世界,是為了另一個人而完成一個自己的世界。」
-裡爾克-
——
聖誕晚會開始在第二天晚上八點,學校大廳一片燈火通明,芮聆開始說的請假是認真的,沒打算去。誰知道郃擇零突然出現,一頓哄了又賄賂,最後說隻要她去,就告訴她這幾天發生的事,以及單栩哲退學的前因後果。
得,好奇心的力量太強大,芮聆成功被“哄”過來了。
宴會廳裝飾得富麗堂皇,華美的窗簾、華麗的吊燈,以及鮮花和綠植的點綴,使整個場地宛如童話世界。精心設計的桌椅、擺設和細緻的餐具,每一個細節都流露着奢華和品味。
一行人坐在圍着藤木的椅子上,風悠悠吹來,一滴清涼落在鼻尖上。
“啊!下雨了。”郃思霖從位置上彈起來,大呼小叫。
衆人擡頭看,白色雪粒飄着,月光之下,落在磚地上結成了霜。
“你蠢啊,這不是雪嗎?”謝桉樹伸出手,冰涼的小雪花慢慢飄在指尖上。
驚覺,這場初雪下得及時,剛好在聖誕。
郃擇零脫了西裝外套披在芮聆肩上,她不想去跳舞,他就陪她在外面坐着。謝桉樹在等夏之稭化妝,因為之前和芮聆起争執的事,前一天在手機上道了歉,目前緩和了些。
遲晨斯來了,卻好像一直很忙,靠在路燈上打電話,時不時聽到他不耐煩的聲音:
“你慌啥啊,我就是不聯姻不結婚,你再這樣我不回去了。”
……
“我才18,你要什麼孫子啊,我給你當孫子行不行?”
……
“好了别說了,奶奶,忙着呢。”
不等對面再說,電話挂斷。
沒想到遲家看着平平淡淡的,在婚姻上也催得那麼緊啊……所有人假裝做自己的事,耳朵卻豎着聽。
等遲晨斯走過來,清一色地擡頭看雪,裝得挺自然。
郃思霖從頭到尾扯着裙擺,坐得别扭,一擡頭就愁眉苦臉的:“我最近腿好粗……都不敢穿裙子了。”
謝桉樹笑一聲,插科打诨:“不穿腿就不粗了?”
“……”
遲晨斯把他腦袋往一邊拍,認真問了句:“穿裙子會開心嗎?”
“當然。”
“那不就行了。”
謝桉樹:“……”哥們還是你牛逼。
這時候夏之稭穿着一條藍色長裙過來,明顯聽到了剛才的對話,有些為人家屬的丢人感:“思霖他的話你最好别信,點份好吃的外賣都給人打差評,說怕别人發現這家店。”
衆人:“……”什麼超強占有欲啊。
……
人等到了,各自攬着舞伴進大廳,郃擇零斜靠在樹上,手裡盤着三顆車厘子,不知道心裡在盤算什麼。芮聆一直沒說話,低頭看雪面,貨真價實的雪擺在面前,她心情還不錯。
鹿绻甯:【聖誕快樂寶貝,附加一條生日快樂,禮物現在應該在你家門口了。】
芮聆:【這是驚喜還是驚吓。】
鹿绻甯:【這得取決于你自己了。】
芮聆:【好吧,我回去看。】
雪越下越大,洋洋灑灑飄在空中,潔白無瑕,像漫天飛舞的羽毛,染白了頭發,化成一汪清水,涼意貫穿身體。
“你什麼時候說——”
“我帶你去個地方——”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對視上又下意識地斂聲,詭異地沉默,某種程度上也算是間接回答了,芮聆先站起來,拍去衣服上的雪粒,“走吧。”
郃擇零沒再說話,走在前面引路,手上反複轉着那三顆車厘子,沒牽她,感覺有些沉重。
芮聆慢吞吞地在後面跟着,也察覺到了他的小動作,尋思着他是不是有點緊張?
芮聆更好奇接下來會發生什麼,讓他一直這麼心不在焉,能讓她喜極而泣的?或能讓她悲痛欲絕的?怎麼他還緊張上了。
在這樣“敵不動我不動”的進行下,芮聆被帶到他的試衣間,月黑風高孤男寡女的,她糾結了一下要不要進去,畢竟地方挺敏感。郃擇零拿她有些沒轍,淡淡說:“我又不換衣服。”
芮聆哦了聲,乖乖被領着往裡面走,眼神慢悠悠地打量起周圍。
她心裡暗想着,有什麼話不能在外面說,非得把人往這種地方引,要是待會兒真發生點什麼她得反抗一下,畢竟氣還沒完全消下來,要表現出點鐵骨铮铮的精神來。
嗯!就這樣!
郃擇零完全沒關注芮聆這些突如其來的心裡活動,認真地領着路,穿過寬敞的試衣間,盡頭還有一扇門,他按着門把打開,視線豁然開朗。
那是一個相對較小一點的隔間,架子上陳列了大大小小的獎杯,金燦燦的獎牌垂直挂下來,每一層都有獨立的打光,幽幽的光線,帶來一片輝煌的即視感。
這人怎麼這麼凡爾賽?莫名其妙地帶人來參觀他的光榮曆史。
“郃擇零。”芮聆就在這樣的心情下,叫了他一聲。
“嗯?”他在裡面走着,仔仔細細去看兩杯上的字和牆上的照片,答應得雲淡風輕的。
“你帶我來欣賞你的燦爛偉績啊?”
郃擇零腳步一頓,在一個小相框面前停下來,沒有回複她的調侃,而是招了招手,說:“你過來。”
芮聆:“……”
還真帶着我欣賞上了啊?
鬼使神差地,芮聆認栽一樣走過去,停他旁邊時,眼睛還盯着一個奇形怪狀的獎杯。
“看這兒。”郃擇零無奈了,手指着相框讓她看過來。
芮聆像個機器人一樣順着他的手望去。
尋思着這人怎麼這麼裝,非得讓她誇兩句才罷休是嗎?于是,心裡慢慢盤算起誇人的話來。
郃擇零杵在那,手上的車厘子快盤包漿了,靜靜地打量起她的表情,比做閱讀理解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