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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名學生齊聚操場,人聲鼎沸,風漾入樹梢,卷起一片青春浪潮,肆意張揚的年紀,他們野蠻生長。
随着每個班級隊伍入場,廣播裡傳來男聲:
“漫雲凝滞,流影定格,樹梢靜止。”
芮聆在隊伍裡,和焦千池的說話聲停下,一齊往主席台上看。
郃擇零剛好放下話筒,低頭看稿子,清隽身影分外耀眼。旁邊的女生舉起話筒,聲音清冷動聽:
“于浩瀚宇宙的航道與光年之外,于無窮無盡的時間與空間之内,于無數次錯過與相遇之中。”
緊接着男女齊聲:“你飛奔的身影逆光速而來,赢下那瞬間光芒萬丈的永恒。”
頓時,鼓掌聲此起彼伏響起,震耳欲聾。
兩個人站在高處,穿着同色系的衣服,交相輝映,光芒勝過夜晚繁星。
“天作之合啊。”焦千池鼓着稀稀疏疏的掌,歎了口氣,“就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芮聆撐着班牌問她。
“他們倆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啊。”焦千池指台上的女生,“那是司馬一荼,司馬家長女,也是唯一繼承人。”
司馬家……四大豪門之一。
“他們這個圈子的聯姻,很少有選擇她們家的,一般都是女繼承人,結婚了就等于入贅。”
“這樣啊……”芮聆點了點頭。
“到我們班了,走吧走吧。”焦千池作勢去推她。
輪到高二一班進場時,念詞的是郃擇零。司馬一荼話音剛落,他就從稿子裡擡起頭。
芮聆雙手舉着班牌,帶領班級進場。微風将她的裙擺往後吹,碎發被勾到耳後,雪膚紅唇,肩薄纖瘦。
清洌的男聲在她耳畔響起,“不是易消的冰雪,是明火燒青山。高二一班正向我們走來……”
聽到聲音,芮聆擡眸,赤恍恍地撞進那人的視線裡,兩人眼神在電石火光之間交彙,很快又别開。
就這一刹,說話聲到一半就停了,隻剩進行曲在空響。
衆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席台上。
司馬一荼别過臉去看,郃擇零仍舉着話筒,微張着唇,神色恍然。她微眯了眯眼,手肘輕輕往他胳膊上戳了戳,把他從神遊中拉了出來。
緊接着他忙看了眼稿子,提着語速,趕在下一個隊伍進場前念完。
芮聆領着隊伍走到操場上劃分的位置,焦千池跑到前面來同她站在一起。
然後用肩膀頂了頂芮聆的左肩,開口:“郃擇零怎麼不在狀态啊,我們班好多人都走懵了。”
忘詞這種事,是硬傷啊。
“可能稿子沒背熟吧。”芮聆摸了摸鼻尖,沒說剛剛和他對視的事。
進場的班級一個接一個,天空流淌黛藍顔料,風是冷調綠意,吹起少女烏黑長發,少年白色襯衫衣擺。
吹來了高三一班,萬衆期待。
高三一班的方陣,舉牌的人是夏之稭,她莞爾,淺淺笑開,雅緻得如同淡白梨花。
旁邊站着金發少年,一身風塵,神采湛然,是謝桉樹。他左手握着橫幅一角,右手舉了個喇叭。
浩浩蕩蕩的隊伍前,一條紅色橫幅醒目地展示在衆人面前,白色加粗字體清晰寫着:
【高三一班最牛逼 擇零老公我愛你】
肆意張揚。
配上喇叭裡傳來機械男聲,字正腔圓:
“擇零的播音,天下第一。”
“擇零的繞杆,英勇帥氣。”
“擇零的實力,無可匹敵。”
……
僅僅三句話,操場一陣稀疏笑聲,郃擇零沉默半晌,抿唇不言。
正好喇叭爆出最後一句,音量拉高三個分貝:
“高三一班郃擇零,爸爸愛你!”
瞬時,人群中迸發出劇烈的笑聲,在空氣中彌漫,連芮聆也沒忍住,握拳在唇邊輕笑。
謝桉樹滿意了,擡頭去看台上的郃擇零,沖着他沉着的臉色抛了個媚眼,嘚瑟勁演繹得淋漓盡緻。
十七八歲的年紀,玩的就是年少輕狂。
司馬一荼看到自己班這個架勢,丢人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播報詞都沒念一句。
直到下一個班走來,郃擇零開始念二班的播報詞:
“少年向來不識天高地厚,放眼處皆自負才高八鬥,雖是自命風流,倒也坦誠無憂……”
操場上的同學皆一怔,這句話适合拿來說一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