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幾個,就聽到垃圾桶裡有翻找東西的聲音,林願安以為是撿垃圾的老人,便拿岀了幾個“香軟饅頭”和水,想要送給老人。
剛和外面的人對視上才發現是個小孩,這麼小的小孩,看他的白白胖胖的,肯定不是跟我一樣跑出來的吧,應該是和爸爸媽媽走了,林願安努力地從他匮乏的詞彙裡找到一個表示分開的字。
對他而言,“走”,聽過太多次了,每次來領養的大人,說出“走了”,就基本沒有再來過。
他們福利院有時也會有些小哥哥小姐姐來幹活,還會陪他玩,可是隻要說出“走了”,他們也都毫不猶豫地離開他。
但他從來不敢開口留下他們,怕再次聽到他們口中拒絕的話語。
?可是這個小男孩不一樣,他的手好軟好香,他的臉紅紅的,很好愛,他拉我手的時候太漂太亮。
看起來他應該有很好的爸爸媽媽,我該送他回去。他正要上前,就見那個小孩沖過來拉着他的手,開心地跟他說“弟弟,你要跟我回家嗎?”
家?
“家”是一個不好的東西。它是那個爸爸媽媽隻會大聲說話,讓他根本睡不着床,最後爸爸媽媽走了的空房子;也是那個幹很多的活,吃很少的飯,被很多人打的福利院。
望着這個男孩,他想或許他的家應該是好孩子才能去的家,我這個不好的孩子可以嗎?可沒等他想完,已經被牽着跑了起來,最後到了一個門前。
看着大大的住的地方,他很很很高興,還好小男孩住的是大地方,也不用睡垃圾桶。
他看小男孩到家了,認為自己這次的好事做完了,便準備回到那個垃圾桶旁邊繼續躲着。
可他沒想到這個小男孩不僅讓他這個晚上住了下來,還給他找到了大人收留他,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正常的家,後來也讓他知道家原來也可以是溫馨的,充滿關愛的。
直到被收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覺得自己像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就像許穆歸給他講過的童話一樣美好。
那晚小男孩逆着燈光拉住他手的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會永遠記住那群姐姐和這個男孩,他們實在太好太棒了。
他在心裡祈禱着希望他們很長很長很長很長很長時間都不會被打,永遠有好吃的“香軟饅頭”可以吃。
思及此,林願安看着懷裡正在小聲吸着鼻涕的人,輕輕拍打着許穆歸的後背,另一隻手從床頭櫃抽岀一張紙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許穆歸的淚痕,再拿了一張紙幫他擤了擤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