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棠發覺自己心跳很快,很亂。也許他最近太不小心了,昨晚的事讓他昏了頭,商柘希喜歡跟女人□□,商柘希把他當成女人才吻他,隻要一想到這個,他就想要證明什麼。到底想要證明什麼,他自己也很模糊。
他隻知道,那些男人上床時并不把他當人,他們不看他的眼睛,隻看他的□□,他們想上他,并且上了他。他隻知道,商柘希對他說“我不愛她”的那一刻,他在心裡說,哥哥别裝了,你不愛她,但你想上她,并且上了她。那天他想要大哭一場,可是沒有哭,因為他的眼淚早就流幹了。
車子停在門口,他按了鈴,保镖給他開門。從門口走到房子要走上十分鐘,他走得很慢,靜靜在路上散步,路過玻璃花房看到亮着燈。媽媽離世之後,外祖母請人按圖紙完成了玻璃花房的設計裝修,又請了園丁專門打理,大多數時候,隻有他和商柘希會出現在那裡,雖然這個家已經夠清靜了。
如棠走進花房,商柘希坐在椅子裡抽煙,聽到門響,看他一眼。
如棠不動聲色看花,走進了花叢,商柘希還坐在那裡。在花叢的掩映下,商柘希看不到他了。
透過巨大的,高聳的穹頂花窗,可以模糊看到天邊的一彎月。說是花房,其實跟個小植物園一樣,到處是綠色植物,還養了鳥、烏龜,玻璃水缸裡又養了魚。小時候,如棠給烏龜起名字,一隻叫“哥哥的烏龜”,一隻叫“小棠的烏龜”。這麼冗長的名字當然不好叫,後來商柘希給起了洋名字,一個叫該隐一個叫亞伯。
如棠站在蓊蓊郁郁的葉叢中,過了一會兒,身後響起了腳步聲。商柘希走到了他身後,如棠回頭擡起手腕,鎮定說:“我找到了上次丢的手表。”
商柘希看一眼說:“我送你的那隻。”
“你知道我在哪裡找到的嗎?”
“在哪裡?”
如棠走近一點,擡頭看着他,說:“不告訴你。”
商柘希淡然說:“不是在家,就是在學校,或者在工作室。不然你還能去哪找?還能落在什麼地方?”
如棠不說話,背着手看植物,說:“你傍晚幹嘛去了?”
商柘希說:“沒幹什麼,去了面包店。”
如棠說:“說謊。”
商柘希沒什麼笑意地笑了一下,看上去有點陰沉沉的,說:“我說了真話你又不想聽。”如棠慢慢變了臉,也笑說:“是嗎?”商柘希移開目光,也去看植物,慢吞吞說:“跟女人在一起。”
如棠沉默片刻,說:“你的手怎麼回事?”
商柘希說:“對不起。”
又是為了昨晚的事。如棠心顫了一顫,想起那個一線之隔的吻,低頭不語。商柘希說:“小棠,我喝醉了才會那樣,你能原諒我嗎?”如棠還是不說話,轉身要走,但商柘希從身後抱住了他。
商柘希的手臂緊勒着他的腰,下巴擱在他肩頭。商柘希比他高,抱他需要彎身抱,一個并不很舒服的姿勢,但并不松手。
如棠說:“放開。”
商柘希并不放。如棠聽到唧唧蟲鳴,也聽到小鳥在枝頭躍動,甚至還聽到了魚遊動的水聲,但這些蓋不住商柘希的呼吸,就拂在他耳邊。如棠耳朵覺得癢,偏頭躲開,但商柘希把他勒得更緊。
如棠試圖拉開他的手,一不小心抓在了他的繃帶上,連忙放開。如棠回頭說:“我什麼時候不原諒你了,你也說了,隻是因為把我當成了女人,但我們是兩個男人,你是我哥哥,又有什麼關系。”
商柘希一動不動看他的臉,如棠也看他的臉,然後如棠摟他的脖子,湊近吻了一下他的臉頰。
蜻蜓點水的一下,淺淺的,白開水一樣。
商柘希沒有躲,除了眼裡細碎的光閃動,神情根本沒有波動。如棠倒是吻完之後,手指輕刮他的下巴,說:“哥,我沒有放在心上,你也别放心上。你得刮胡子了,接吻别紮着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