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端上餐桌的是辣炖海鮮，鮮美厚實的蘑菇切片，大鮑魚小鮑魚切花刀方便入味，肉醬裹滿獸肉，和處理好的鱿魚一起辣炖，醬料融合了須彌地域風味，點綴的辣椒和大蔥産自璃月。另外的蘑菇被撕成塊裹上面糊油炸，出鍋後撒上椒鹽。冰鎮過的至冬火水滿上，杯壁一層水淋淋的，細密的水珠挂在上面，觸感冰濕。

維爾斯看着這一桌菜琢磨了一會，想起之前去璃月找鐘離玩的時候，對方和他講過的璃月料理心得……

“那個詞怎麼說來着？上火？”他自言自語了一會，扭頭又去廚房拌了一盆雨林沙拉出來。

坐在餐桌旁乖乖等待開飯的茲梅伊嗅了嗅：“怎麼有股血腥味……”

她撥了撥餐桌上的海鮮和炸蘑菇，仔細聞了聞，又沒聞到那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可能是海鮮沒處理幹淨…算了，就這麼吃吧。

出乎意料，這餐飯味道不難吃。茲梅伊就着大米飯很快消滅完了食物。冰鎮後的火水略顯粘稠，口感比較順滑，順着食道滑下去，濃烈刺激的酒香蔓延，腹中仿佛被點燃了一把火——和蒙德那種蘋果釀蒲公英酒不一樣。

不過也挺好喝的。

“今天的飯好吃嗎？”

茲梅伊洗碗的時候，哥哥依靠着廚房門框問她餐後點評。從他這個視角望去，妹妹黑色的腦袋一點一點：“好吃的。怎麼做的？”

廚藝怎麼精進了這麼多？

“以前做飯不看菜譜，覺得什麼對你好，就往鍋裡煮什麼。很多食材沒有處理幹淨，腥臭難免……前段時間你在外面奔波不回家，我就去了璃月一趟。那邊正在過海燈節，鐘離和他幾個朋友說教我做飯，硬生生把那個看什麼好就往鍋裡丢的壞習慣改了過來。哈哈哈哈哈，當然，他們也吃了不少我煮的實驗品。”

想起那幾位仙人吃到最後面如土色，維爾斯就愉悅的笑了起來。當然，他沒有提到自己先把飯給鐘離吃了對方才拉來一衆仙人試毒——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第一屆奧藏山廚藝培訓班最後以兩位仙人被送去緊急搶救而叫停。

維爾斯的笑聲聽上去的确愉悅，茲梅伊把碗放進櫥櫃：“我不在家的時候，你串門聊天怎麼樣都行，自己給自己找樂子。哥哥，你的生活不是圍着我打轉，不用為了我去聯絡他們……還沒有問過你，從前我沒有到你身邊的時候，你都在幹什麼？”

“……我在找你。”維爾斯說，“我從誕生之初就知道我有一個血脈相連的至親，一睜開眼就是你在我身邊。意外發生那天，我沒有緊緊拉住你。從那以後我一直在尋找你，直到你發出第一聲啼哭。”他才能隔着遙遠的時間和空間鎖定妹妹所在的位置。

再見時，對方已經被深淵力量改造得面目全非，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茲梅伊，我的小妹妹，你要我怎麼原諒害你至此的天理，尼伯龍根，和我自己？

悠閑的日子并沒有過太久，戴因從層岩深淵回來，告知她旅行者已經決定前往須彌。

“該加快腳步了。”戴因這樣說。

茲梅伊點點頭，找哥哥拿到了葉片形狀的虛空終端，當晚便入夢，把意識沉浸在全體須彌城民衆的夢中。

維爾斯猜到了她要做什麼，隻是叮囑她要小心些，人類的精神太過脆弱，被龍輕輕一碰就有可能陷入永久的沉睡。

茲梅伊知道，于是在夢裡她用的是小黑龍的形象。

各色各樣的夢恍若陽光下晶瑩的水泡，五光十色色彩斑斓。夢泡結在大樹的各個枝丫上，這讓茲梅伊松了口氣，隻要她小心一些，就不會碰碎那些脆弱的夢。

“晚上好，茲梅伊。”

輕柔，和緩，空靈。用這樣的詞語去形容那個嗓音，像是羽毛輕拂過心間。

那是個銀白色頭發的小女孩，發尾泛着綠。青綠的眼瞳，尖尖的精靈耳。白，綠，金修飾的衣裙，好像一隻被金絲籠包裹的青綠小鳥。

茲梅伊見她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是個很輕的孩子。

是的，就是“輕”。

輕盈的孩子笑起來說：“終于見到你了，我叫納西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