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冰龍王佩塞古斯，死于七龍王與原初交戰的四十年間。

茲梅伊說：“我知道她孕育了我，知道她叫佩塞古斯就夠了。”

“我以為你會想要更了解母親一些。”

“了解她，就代表要繼承她的意志，我對這個沒興趣。”

“那你對什麼有興趣？人類嗎？”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因為那個叫【米洛】的人類？”茲梅伊聲音平靜，“她因為【米洛】喜歡人類，不代表我也會。”

米洛因為【米洛】喜歡人類，茲梅伊會嗎？

也許吧。

“茲梅伊，你喜歡什麼呢？”

“……不知道。我好像沒有喜歡的東西。”

進食是為了不再痛苦地存活；蘇醒是為了保護那個笨蛋交到的人類朋友；活着是因為維爾斯這個情感過于豐富的笨蛋需要永不背叛他的血親。

茲梅伊作為龍的那一部分，着實沒有什麼喜歡的事物。她的權能是【吞噬】，所以她需要進食和吞食，但沒有人會在乎她是不是喜歡吃。

啊，維爾斯好像會，但他也做不了什麼。

“你幫她找到了錨點，現在要來幫我嗎？”茲梅伊扭頭看向維爾斯，他們目光交彙，後者那雙藍眼睛裡醞釀着說不清的情緒。

她聽見維爾斯顫抖着聲音問：“茲梅伊，你的情感呢？”

這句話給茲梅伊問懵了，她理所當然地反問：“我怎麼知道？我不動腦子的。”

佩塞古斯要做一件大事。

元素生命的傳遞與延續不需要□□，祂們的死亡也并非真正的死去，而是元素沉積凝聚形态的消散。祂們會融入這個世界，等待重組，也就是新生。

元素生命進化的頂點，元素龍的誕生與死亡也是如此。祂們的死去并非與世長辭，而是孕育新生的開始。所以原初之人如何殺死龍王都無法徹底根除提瓦特的舊日主宰，所以元素龍王會一代一代地自然孕育并誕生。舊王死去之時，新王孕育之刻。

新龍王可以是古龍王意志的繼承者，可以是元素的重新凝聚，可以是轉世來生。

“那為什麼不可以是我用血肉孕育出來的孩子呢？”

佩塞古斯曾這樣問阿佩普，原初之綠洲的主宰，草元素生命進化的頂點。

阿佩普在體内孕育了最初的綠洲，世界上第一朵花，第一片葉……說她是最具有母性的元素龍也沒錯，因為她的确像母親那樣孕育了衆多新生命。

但阿佩普這樣的母親和佩塞古斯要做的母親顯然不一樣。

阿佩普疑惑：“那你要怎麼做？”

“元素生命的誕生即是元素力的重組凝結，完全地……随機。哪怕是王位的更替……這種情況下，新龍王很有可能與舊王的意志相違背，我不希望我的繼承者用我不贊同的方式去對待這個世界。”渾身雪白的龍說，“以及我想知道，用我血肉孕育出來的新生命，與元素力重組凝聚出的新生命相比，誰更容易進化到頂點，成為新的王。”

佩塞古斯這樣想了，也這樣做了，她真的在體内孕育了兩個小小的生命。這讓阿佩普産生疑惑：“祂們會和你一模一樣嗎？”

“我不知道，我希望是這樣。”佩塞古斯說，“那我再也不用擔心新王的意志與我背道而馳。”

“祂們會像我一樣守護這個世界，滌蕩污穢，守護提瓦特獨一無二的純潔性。”佩塞古斯說，“祂們會是讓我驕傲的，我的血肉，我的孩子，我的繼承者。”這是我生命的延續。

“如果我和她不一樣，我會是她的恥辱，她的錯誤，她的掘墓者嗎？”

茲梅伊的話很辛辣，但是她的表情和心情都相當平淡：“你在保護我，你維護了污染世界純潔性的我，那你也會讓她驕傲嗎？維爾斯。”

茲梅伊是目前僅有的，被深淵污染過還能活下來的龍。她已經不是元素生命了。

元素龍王怎麼能有不是元素生命的後代呢？

“這又是跟誰學的話。”維爾斯并不生氣，隻是告誡她，“不許貶低自己，開玩笑故意說氣話也不行。”

“提瓦特并非隻有元素生命，血肉組成的生靈蓬勃而有朝氣，他們早已是提瓦特的一部分。”

維爾斯說：“你可以把王的理想和意志想象得更高大宏偉一些，茲梅伊。王之所以能成為王，并非隻有血統和力量來決定。”

“冰元素純淨無瑕，不同于水的柔軟，不同于草的蓬勃。冰元素是純潔的，堅硬冷冽的，不變不移的世界守護者。”

“世界的純潔性不是永恒不變的，隻有元素生命的純潔。早在原初降臨的那刻，龍王的統治就被撼動了，原初的力量融入這片大地，所以原初成為了提瓦特的一部分，這些血與肉的生命，這些并非元素生命的物質生命，都是我們需要守護的對象。茲梅伊，你也是。你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不要把自己放在我的對立面。”

“我們的利益，我們的情感，我們的愛與恨，從來都是一緻的。”

“……說的很好聽。”茲梅伊對此表示，“如果深淵力量不能對提瓦特造成侵蝕的傷害，甚至徹底地融入世界，成為世界的一部分。那深淵也會是我要守護的對象嗎？”

維爾斯失笑：“理論上來講，是這樣的。”

茲梅伊别過臉去：“真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