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和派蒙想着怎麼把米洛找回來栓褲腰帶上再也弄丢不了,黑龍則在鶴觀對着一顆巨大的狗頭流口水。
祂之前還沒發現,鶴觀南部有土黃色的,空間溶解的長痕。直到有丘丘薩滿聽說祂在獵食深淵的侵蝕生物,法杖從容一指南方空中的留痕叽裡呱啦地講着什麼。
黑龍連蒙帶猜才明白他的意思,丘丘部落德高望重的年老長者見識頗多,雖然記憶被詛咒侵蝕得不成樣子,但是地上生物都會抗拒的深淵,他們不會那麼容易就忘卻。
白霧重新籠罩鶴觀,黑龍輕手輕腳摸到南部小島,看着周圍巡視的衆多深淵小狗狗,悶聲大口吃。
祂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吃多了或者很久沒吃偶爾吃一口會反胃,現在倒是無所謂了。畢竟鶴觀産出速度跟不上祂日漸膨脹體型和加大的胃量。
小島上吃的多了,長痕開始拓寬,冒出一顆巨大的狗頭——也就是本章的開始。
黑龍是真的哈喇子流了一地,漆黑的眼睛盯着空中的狗頭,以及它逐漸鑽出的長條形身體,不自覺分泌唾液。
此時正是黑夜,星空瑰麗絢爛,微風徐徐,巨大狗頭——黃金王獸此前察覺到群狼的哀嚎,特來巡視領土。
四周太安靜了,過往它的出現應當引起群狼追随,風中應有蟲鳴,島上的丘丘人驚慌四竄……
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沒有群狼,沒有蟲鳴,沒有丘丘人的聲音。
它聽見水滴哒的輕微響動。
扭頭的那一刻,無邊的黑暗和瑰麗星雲籠罩了它,讓它看見了初生之地的那片虛無。
黑龍又趴在鶴觀的知比山上打瞌睡。
祂現在的狀态有點難形容,說是本體也不對,說是捏造的軀體又會自己生長。
祂不想思考這些徒增煩惱的問題,等消化完吃掉的東西,一頭紮進海中,朝着鳴神島的方向遊去。
祂想試試自己現在的實力,如果不用空間裂隙的洪流化解雷電威能,是否可以接下那一刀。
稻妻鳴神島天守閣内,神色匆匆闖入的旅行者與女士四目相對。
熒此前已經用鐵打的證據告訴了雷電将軍的忠誠追随者九條裟羅,天領奉行和愚人衆勾結推行眼狩令,意圖對稻妻不利。
後來與天領奉行主家九條家主對峙,成功讓九條暫時站到他們這邊。九條裟羅闖入天守閣,她們兩個也可以無視還在通緝他們的幕府軍,緊跟着“闖入”天守閣直面雷電将軍。
雷電将軍看向對旅行者這個通緝犯冷眼嘲諷的外交官女士,神色平靜,但已經是不喜:“稻妻子民的過錯,當由我來懲戒。你沒有資格,【女士】。”
九條裟羅擅闖天守閣也輪不到她一個外交使節出手管教。
熒看向暈倒的九條裟羅,天領奉行大将的實力她是知道的,女士能搶在雷電将軍之前打暈打,實力的确不容小觑。
“那真是抱歉了,将軍大人。”女士沒放在心上,或者對她來說沒必要。她挑眉看向熒和派蒙,“你們這兩個小東西,真是陰魂不散。在哪裡看見你們都不奇怪。”
“你在暗中推廣邪眼……”
“急着在将軍面前揭發我的【罪行】嗎?”她輕笑起來,矢車菊藍的眼睛蕩漾着冰冷的湖水,“我不過是來自至冬的外交使節,你在講什麼,我可都不知道呢。”
熒真的惱恨至極:“那些失去神之眼的民衆……”
“别講那些我根本不關心的人和事了。本就連名字都不會被記住的小角色們,能參與到這場為了抵達【永恒】的革命之中,成為墊腳石……對他們短暫的人生來說,豈不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嗎?”
“将軍大人,我說的應該沒錯吧?”女士含笑看向雷電将軍,後者卻保持着沉默。
不知道是贊同女士的話,還是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或者說,她知道不對勁,這并非她本意,但不知道要如何開口駁斥。
熒想起被扇一巴掌,踢一腳的溫迪,被強行奪走(存疑)神之心的溫迪,她一樁樁一件件數清女士的罪行,但對方毫不在意。
“真是記仇又愛翻舊賬……”女士翻了個白眼,對熒的耐心幾近于無,“至冬女皇的理想,是這世間最為高潔而純粹之物。相比而言,你所說的那些……不過是些不足挂齒的[必要的犧牲]罷了。”
這世間人命如草芥,你所在意的犧牲在上位者看來根本不值一提……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羅莎琳?
這個黃毛丫頭說要跟她做個了斷,哈,真是可笑。
“魯莽,又愚蠢。”女士居高臨下俯瞰這個跳腳的黃毛丫頭,“你忘了你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這裡的嗎?稻妻的通緝犯。”
她想起屬下禀告旅者在稻妻群島屠戮野外作業的先遣隊成員的事,眉頭一皺,含笑看向雷電将軍:“将軍大人,這等蔑視法紀的無禮外鄉人,難道不應該得到您的親手制裁嗎?”
雷電将軍真的看向了熒,紫色的眼瞳中倒映着少女金色的身影,似乎真的在考慮要不要現在就在天守閣給她來一刀。
當然可以,列入眼狩令的,[永恒]的例外。
派蒙吓得大氣也不敢出,熒的大腦正在緊急運作,突然大叫一聲:“女士,我要向你發起禦前決鬥!”
是了,禦前決鬥,稻妻【永恒】的具象化儀式,淩駕于一切之上的【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