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很難說清楚那天夜晚，米洛和她哥哥維爾斯之間平和的對峙是怎麼回事。

派蒙雲裡霧裡，搞不清楚：“米洛隻是要去吃飯而已，維爾斯看上去怎麼那麼難過的樣子？又不是不回來了。”

正在去冒險家協會提交委托路上的熒給出猜測的回答：“也許是覺得妹妹長大了，不能像以前那樣全心全意依賴他吧……？”

“一直被哥哥保護着，什麼也不用擔憂，不好嗎？”派蒙摸摸下巴，“我是想不明白啦，米洛可能有她自己的想法吧。”

另外，若陀龍王的故事真的讓人唏噓不已。到了最後，清醒的那一點時光都記得摩拉克斯點睛的恩情。

據鐘離所說，當年封印若陀雖然拖着對方走了一路，但還是若陀自己甘願被封印，他才能這麼順利地成功。龍王的心智被磨損了，力量可沒有。隻是漫長時光讓他如地脈一般順暢流通的力量停滞，才顯得實力大不如前——至少熒在給他修腳的時候，要靠鐘離的護盾和昆鈞的幫助。

真要和摩拉克斯打起來，若陀不會輸。

熒搖搖頭，她就說龍和神之間有扯不完的爛賬。

不過她是外來者，也是曆史的見證者，不能，也沒有權利對他們的選擇指手畫腳。

下一站是稻妻，雖然鐘離說那邊正在實行鎖國政策和眼狩令……去還是得去，先找人探查一下消息吧。

也不知道米洛和維爾斯商量得怎麼樣了。

“稻妻？那是個很美的國度，永恒綻放的櫻花，紫色的雷電，分裂的群島風光，以及漫無邊際的海洋。”

【第二号房間】内，維爾斯合上眼回憶曾見過的絢爛風光，睜開眼睛：“茲梅伊想和旅行者一起去那裡，對嗎？”

“嗯。”米洛點點頭，“還想回家看看姐姐們。”

“那便去吧。不過茲梅伊，有些事得讓你明白。”維爾斯雙腿互換了上下位置重新交疊，“哥哥不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稻妻，愚人衆在稻妻也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派去那裡的執行官，可不是【公子】那樣相對而言好說話的孩子。”

“你會遇到很多惡意。”

“來自神對龍的惡意，來自稻妻人對愚人衆的惡意，來自魔物遺骸對生命的惡意，來自人對人的惡意……除了摩拉，哥哥無法對你提供更多的幫助，畢竟你不會加入愚人衆為他們去搶奪其他國家人民的利益——哥哥理解你，也支持你。”

“茲梅伊，沒有哥哥開辟前路的地方，你真的做好準備，真的有勇氣有能力面對嗎？”

他看見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黑發女孩垂首沉默良久，然後擡頭直視他，那雙眼睛清澈見底，帶着顯而易見的決心：“當然。我可以。”

“至于能力的話……”她又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轉，讓維爾斯有種不好的預感，“保證不被雷電劈死就可以了吧。”

維爾斯：所以你要用肉身硬抗嗎？！

米洛（目移）：我不會打架嘛！

最後維爾斯還是松口了，隻是讓米洛答應他三個條件。

“第一，離開璃月後每天都要給哥哥寫信，字數多少無所謂，用什麼國家的語言文字也無所謂，哥哥隻是想知道你用眼睛看見的風景，和你感悟到的事。想什麼時候寄來就什麼時候。”

“好，我會記住的，給哥哥寫信，寫很多很多……那寄去哪裡呢？”

“就是這裡，放到桌子上。哥哥也會給茲梅伊寫回信。”

“第二，不許隻用身體硬抗，茲梅伊不會打架，但可以練習躲避。隻要速度夠快，身體夠靈巧，你就可以保護你想要保護的人了……這點你可以跟旅行者多學學，全提瓦特就屬她蹦跶得最歡。”

“好。”

“第三，不要去插手人類的事情。那是人類種族内部的事情，你不可以插手管。即使他們哀求你幫忙，即使他們控訴你的不作為，即使他們因此去憎恨你，厭惡你，即使那個人是旅行者和派蒙……你也絕對不可以插手。茲梅伊能做的隻是在天災，神罰面前保護他們，明白嗎？”

“……我知道的，哥哥。我一直都記得的。”

這個最近才開始過渡到成熟的女孩一字一句道：“我都記得的。”

因為這是我和【她】的約定。

我和我第一個朋友的約定，茲梅伊絕不會忘記。

熒和派蒙聽到維爾斯對米洛的三個要求後，忍不住咂舌。

“好嚴厲哦。”派蒙搖搖頭，“不過第三個是認真的嗎？一點都不能管？”

米洛搖頭：“不可以的。一點都不行。”

而且哥哥還是特意強調自己不要想着吞掉讓人類内讧的事物……因為她吞不完的。人類的野心，欲望，貪婪，陰謀……這些滋生罪惡仇恨陰暗面的特質是永遠都無法清除的。

創造人的神明做不到，蹒跚愛人的龍更做不到。

熒倒是有不同的見解：“這也是在保護你，米洛。”

“定下這個規則的人一定很愛你，就像維爾斯愛你那樣。”熒知道米洛是有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的，這個規則想必就是對方定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