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一直尋找的哥哥,深淵教團的王子殿下,空。
金發少年這次出現并未帶來更多的深淵成員,也許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也許是清楚帶部下來等于肉包子打狗……
“熒。”
金發少年與他的血親對望,視線掃過一旁的黑發姑娘,又放到了那位拾枝者身上。
“熒,為什麼你和戴因在一起?”少年凝出一把劍指向戴因,眼神冰涼。
派蒙張大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左看右看,隻覺得事态好像不太對勁,緊張氣氛一觸即發:“熒,你的哥哥……認識戴因?”
“空,我們又見面了。”這聲音不像是那個冷靜的拾枝者。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戴因也知道他的名字?”派蒙真的不能理解怎麼回事。她和米洛都不知道熒哥哥的名字是什麼,如果戴因和熒的哥哥認識的話,為什麼不告訴她們?這很難開口嗎?維爾斯知道她們和米洛是朋友都很高興地做自我介紹呢。
米洛整理好臉上的痕迹,忽略了金發少年忌憚的視線轉身走向夥伴們:“好了派蒙,先讓熒和她哥哥好好說一會話吧。”
留給這對兄妹一些相處的時間,就像熒總會給她和哥哥留獨處空間那樣。
她的轉身無疑是釋放了一種信号,深淵的王子選擇放下劍。他到底是不願對妹妹刀劍相向的。
派蒙甩了甩腦袋,苦惱地鑽進米洛懷裡,一點也不介意她剛剛咬死了一隻深淵使徒。
“熒,這個人是我的[敵人]。”金發少年看向自己的妹妹,他可愛又堅強的妹妹,“還有你身邊的這個異類。”
戴因和米洛四目相對。
你也?
“哥哥!”誰也不知道熒為什麼會陡然拔高聲調,明明剛見到哥哥時她委屈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哥哥,不要再說我聽不懂的話了,我們回家,我們有很多時間慢慢——”
黑暗遺迹中有誰的歎息消散。
“但這是必須對你說的話,熒。不要與戴因一起來阻止我,不要阻止[深淵]。”深淵教團的王子殿下神情緩緩冰涼起來,隻是眼中仍然帶着些對妹妹的柔和,“那個人……戴因斯雷布,他是坎瑞亞末代宮廷衛隊的[末光之劍],在五百年前,他未能阻止坎瑞亞的滅國。那時他深受不死詛咒,流浪荒野……隻能看着他想要守護的人民,變為深淵的怪物。”
滅國,不死詛咒,流浪荒野……深淵的怪物……
沒人注意到米洛眼中一片漆黑,她低着頭,心中飛速生出毒草與荊棘。
懷中的派蒙拱了拱,才逐漸喚醒她的一點暖意。
好可怕……
米洛抱緊了派蒙,對方回以她溫熱和輕柔的拍打。
這種話信息量很大:戴因是五百年前經曆滅國的坎瑞亞人,現在的深淵教團,可以說是坎瑞亞遺民的聚合體……
足夠細思極恐了,何況他還在繼續。
“還有這個和你同行的……龍。你知道她是龍對嗎?那你知道她是什麼龍嗎?”
米洛毫不畏懼地和空對上視線。
空的聲音仿佛是在下達最後的審判:“來自深淵的漆黑之龍。祂的黑翼上承載着死人的骸骨,亡靈的血淚流淌,蜿蜒成河……絕非你看到的,這般純良的模樣。”
“就在剛才,她當着你的面殺死了我的下屬。她在人世遊走,隻會帶來無盡的災禍。”
“對。你說的都對。”
出乎所有人意料,在熒的目光看過來之前,米洛就承認了這一切,她松開了對派蒙的擁抱,給對方随時離開的權利:“那麼正式介紹一下,我作為龍類的名字是【茲梅伊】,漆黑之龍。很不高興見到你,深淵的王子殿下。”
“一樣。”空對她充滿敵意,這種針對甚至不低于對戴因。
“茲梅伊的确不是會帶來幸福的龍。我也不太能理解人類孩子的需求,不過【她】和哥哥都說茲梅伊是對的,那麼……”祂的眼睛注視着空,注視着那樣溫暖的金發,向這個世界的陰暗面發起宣言。
“我會吞噬一切侵蝕大地的深淵,我會讓所有被污染的靈魂獲得解脫。真正的試煉開始那日,如果你仍然站在深淵的那一方,茲梅伊以龍的身份起誓,将給予你正确的死亡。”
熒從未如此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夥伴是一頭龍。
龍和人的視角從來都不一樣。
深淵的王子反問:“真正的試煉開始那日?”
“别這樣,哥哥!還有米洛!不要這樣!”旅行者不能接受好朋友和哥哥仇視的局面,“哥哥,跟我走吧,我們回家。米洛是很好的孩子,她不會真正讨厭你的!”
就像米洛說的那樣,她會給空回轉的時間和機會。
米洛沒有說話,她默許熒的伸手,也接受好友袒護兄長的舉動——換她她也會這樣。
但是空仍然拒絕了。
“有熒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溫柔到不可思議,大概所有疼愛妹妹的哥哥都有共同處吧。他回憶起過往和妹妹遊曆星海的經曆,想起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心髒就像被浸泡在溫水中緩緩起伏。
“但我還不能與你一起前往下一個世界,尋找新的家園……至少現在不能。”
坎瑞亞的滅國之仇,奪親之恨,他無法釋懷,無法忘卻此世神明的所作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