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被維爾斯帶出來的時候，滿腦子暈乎乎的，還想着那頭純白的華美之龍。

“熒？你怎麼了？”

在派蒙眼裡，他們離開的這一會，就是熒自己在發呆——維爾斯和米洛聊天聊得很融洽呢。

金發少女甩了甩腦袋，看見維爾斯帶着銀邊眼鏡人模狗樣微微笑着的姿态，沉默了一會，又看向吃了晚餐，宵夜之後還在摸小餅幹往嘴裡塞的米洛。

維爾斯是龍的話，那米洛……

“好了，小姑娘們，我就不打擾你們說悄悄話了。”黑發藍眼睛的青年從他手中的書裡取出一把銀制的鑰匙，遞給米洛，“還有些事要處理，你們記得回去睡覺。”

米洛點頭：“好。”

維爾斯拉開這【第二号房間】的門離開了。留下米洛，熒和派蒙三人面面相觑。

黑發的米洛撓撓頭：“哥哥剛剛是不是跟你說了一些難懂的話？”

“你知道了？”熒指的是那片漆黑的空間裡發生的一切。

米洛點點頭，揉揉眼睛：“我能感受到……如果你知道哥哥是什麼的話，應該也不會對我的樣子排斥吧？”

最後那句話說得很輕，但是熒還是聽到了。她握住米洛的一隻手，把派蒙的手也放了上去：“不會。米洛是好孩子，什麼模樣我們都是朋友。”

她無比堅信這一點。

“嗯嗯！是好朋友！”派蒙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順着說了。

派蒙很喜歡米洛，第一眼見面就喜歡她。這種莫名其妙的眼緣和好感雖然難以解釋，但是和米洛做朋友很高興。

她的眼睛很幹淨，派蒙覺得在米洛的眼裡，世上的一切都是可愛的。

米洛笑了一下，露出有些正式的嚴肅表情來。

“那麼，再一次做自我介紹吧。我叫米洛，人類的名字是米洛，龍族的名字是茲梅伊。沒有騙你們，兩個名字對我來說，都是正确的。”

熒點點頭，與人類做朋友，交付的是人類名字，這當然沒問題，并不能算是欺騙。

“我和哥哥一樣，也是龍。雖然沒有哥哥那麼好看，但是很大，如果能……離開家的話，我想背着你們一起飛。飛到天上去，飛到……天空上的島嶼那去。”

“熒不是說過，天上的神明讓你和你的哥哥分離嗎？等可以真正離開家的時候，我就背着你們飛上天空，去和天上的神見面。”

“茲梅伊不會打架，但茲梅伊會保護你們。”

熒第一次見米洛，也就是茲梅伊如此模樣，她的眼睛依舊是無光的黑，但黑白分明，溫潤得仿佛初生羔羊一般。

派蒙激動起來：“原來米洛這麼厲害！不會打架不要緊，熒會就可以啦！我們兩個在旁邊看着加油鼓勁！”

熒無奈的笑了：“不要帶歪米洛。”

熒還是習慣叫她米洛。

像是感知到了某種情感，黑發的女孩湊得更近了些：“如果我不再和你們一樣小小的，軟軟的，你們還會喜歡我嗎？”

如果我不是你們的同類，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熒和派蒙相識一笑，看向初次學做人的米洛：“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派蒙歪頭笑：“是好朋友，是一起旅行的好夥伴！”

“話說起來，米洛作為龍是什麼樣子的呢？好好奇啊，米洛的哥哥茲梅伊又是什麼模樣的……嗚哇！熒！你剛剛看到了對吧！形容一下嘛！”

“維爾斯的樣子特别漂亮，雪白純美的羽翼，冰藍色的眼睛……站在那裡就像一輪皎潔的月亮，比明星齋最好的珍珠還要瑩潤。”

“嗯嗯，很漂亮。漆黑的空間，也會變得明亮又柔和。”

“好想親眼看看啊……那米洛是什麼樣子呢？”派蒙發揮了孩童特有的好奇，“也是雪白的嗎？”

米洛搖搖頭：“是黑色的。”

她的聲音聽上去是一如既往地平靜：“是和哥哥完全相反的顔色。”

“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的妹妹會是傳言中的模樣。”

鐘離的私人住宅裡，有兩條人形的龍類對月飲茶。

維爾斯手裡翻着至冬的機密文件，眼鏡則被鐘離捏住琢磨其中機巧：“哦？傳言是什麼樣子的？”

鐘離不信他這個當哥哥的不知道：“龍族的傳說中有一條是關于黑龍的。【祂的黑翼上承載着死人的骸骨，亡靈的血淚流淌，蜿蜒成河。無盡的貪婪促使祂啃食世界樹的樹根，祂終将吞噬這個世界】。”

維爾斯對此回應則是冷笑一聲：“放屁。”

“可祂的确有吞噬的權能。”鐘離，或者說是摩拉克斯比較恰當，黃金石珀一般的豎瞳注視着那副眼鏡，将它還給了維爾斯，“祂與你是雙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