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周還的時候，由于上周沒去圖書館，徐昭被硬拉着交換了聯系方式——本來這個手機号徐昭不打算給任何“客戶”的。

她初三這年是不打算接什麼業務了。

不過周還躺在地上撒潑打滾，用那張精緻漂亮的臉蛋湊近低聲哀求，徐昭歎了口氣給他了。

别說趙叔，徐昭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周還這麼粘自己，這麼想着她直接問出口了。

周還似乎沒想到徐昭這麼問，沒什麼思考道，“因為你有意思呀！學校裡的同學都圖我家錢，而且都太幼稚了，像你一樣博學的和我哥一樣呆闆無趣，像你一樣有趣的又像個文盲。”

不愛學習的周還說别人像個文盲，徐昭差點沒笑出聲來，她不以為然，世界上有多少人，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個你以為獨一無二的人，那一定是你遇到的人不夠多，世界上十幾億人，總會有人相似。

隻有那些真真切切幫助過她，和她有過感情的人，才值得她去“看見”、關注。

但是現階段，徐昭還是遇見了一個她目前覺得很有意思的人。

那個人叫薛芒，目前是她的同桌。

薛芒像她在山林裡遇到過的一隻野犬，山林裡的人自己飯都吃不飽，誰還去管一隻野狗，那隻野狗明明食不果腹，也不會爬樹，卻還愛上樹眺望遠方。

明明薛芒的腦子轉不快，徐昭見過，一些數學題，她一眼就能看出來的題目，薛芒要思考很久，卻不知道哪裡來的自信，薛芒總是愛對她說，“你等着，我有一天一定會超過你的！”

說實話，徐昭對這種小孩子一眼的宣戰并不在乎，她依舊早上六點宿舍亮燈前就悄悄洗漱好，亮燈就出發去吃早飯。薛芒就像和她較勁一樣，早上徐昭進教室的時候，薛芒早已坐着開始做題。

薛芒得意地一揚頭，徐昭低聲笑了一下，上前去打招呼，“吃飯沒？”

“……沒。”

“吃嗎？”徐昭從書包裡拿出她本來打算課間吃的雞蛋。

雞蛋，八毛錢一個，它便宜，且所提供的蛋白質又是同價位裡面最豐富的。

這樣幾天後，薛芒上午聽課開始小雞啄米了，随即不停喝咖啡，中午睡午覺薛芒又睡不着了，下午頂着黑眼圈繼續學習。

大概半個月這樣後，徐昭實在是心軟了，她都不知道薛芒到底幾點來的教室，就為了比她多學會兒，她心軟道，“明天一起吃早飯吧，一起來教室學習怎麼樣？”

薛芒正在沖泡速溶咖啡，聞言小小糾結了一下，她是走讀生，每天為了比徐昭早到教室，這段時間都是五點過就起床了。

最後體内的疲憊沖破了那一點不服氣，她說，“好。”

就這樣，一直一個人的徐昭，終于有了一位随時想着超越她的搭檔，這位搭檔一開始話還挺少，喜歡比着徐昭的學習時間多學，但是後來搭檔的話開始密起來。

“你知道嗎？我昨晚上悄悄看小說，氣死我了……”薛芒喋喋不休中。

徐昭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悄悄看小說？”

薛芒撕開咖啡包裝袋，“這不是重點啦……不過是因為我媽希望我好好學習罷了。”

她喋喋不休的樣子像姚莉她們，徐昭并不反感。

中考結束，薛芒也沒考過徐昭，全校第二哭得稀裡嘩啦，她說，“等我們到市一中再比賽！”

全市最好的公立重高是市一中。

徐昭有些驚訝，“我沒告訴你麼？我去了凱森國際。”

薛芒目瞪口呆，那裡學費一年十萬，去的幾乎非富即貴，據她所知，徐昭家裡并不是特别有錢。

徐昭笑道，“因為他們免了學費一年還有三萬的獎金。”前提是她的成績可以穩住。

但是那有怎樣，徐昭不會輸。

她錯了，她的入學考試理論上是拿了第一，但是把她招過去的楊老師給她打電話。

楊老師負責這次招生，數學是她出的，她自己有數，很難，徐昭是為數不多的滿分。

老師語氣疲憊，還帶着點歉疚，“徐昭，老師先恭喜你呀，你得了第一——但是，你知道的，你的獎學金都是周家提供的，所以，這個第一名，很可能落不到你的頭上。”

徐昭沒有意外，她不會輸的，但是她也明白了，有些時候客觀條件也會讓你輸掉的。

就像她是家裡最先出生的孩子，她之後的弟弟，也能夠憑借自己的性别獲得父母的愛——不，全力托舉。

現在，隻是從性别換成了權勢

她沒有哭鬧，隻是說，“老師我知道的，我很感謝學校給我提供的資源，不過是成績，高考才是最重要的，不過是入學考試，老師，謝謝你考慮我的心情告知我，但是老師，這樣會影響您以後的工作嗎？千萬不要因為我影響到您的工作。”

楊老師萬萬沒想到會是這個回答，怪不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她歎了口氣，“你知道就好，開學後你給我打電話吧，我帶你去教室。”

徐昭道，“好的，謝謝老師。”

正式開學當天，一家人歡歡喜喜送徐昭去學校。

還沒到校門口，姚莉突然喊道，“先别繼續開了。”

幾個人下車，周圍全是豪車。

幾個人一合計，隻讓大學生何瓊去送徐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