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俯視着甯親王半晌,才語重心長地說道:“皇兄,你的救駕之恩,朕一直記得。今日之事朕若是不追究,怕是會引起滿朝百官的異議,不若你先回府中禁足一月吧。”
甯親王的面色稍緩,皇帝到底還是顧念當初地恩情,并未真正追究他的過錯。
如今禁足一個月也不過是堵住百官的嘴,待他重新出府,還是能在重新取得皇帝的信任。
他熱淚盈眶,再次俯首跪拜:“謝陛下!”
皇帝渾不在意地眯了眯,擺手道:“既如此,諸位便退下吧。一夜未眠,朕困了。今日早朝便罷免了吧,朕的龍體要緊。”
說着也不顧衆人的詫異的神色,便頭也不回地鑽入屏風之中,屏風内瞬間傳來一聲女子嬌媚地驚呼聲,嬌嗔道:“陛下!外頭還有人呢!”
将軍府。
天光大亮,将軍府上内的下人也紛紛起身幹活。唯有洛煜的房門依舊緊閉,無人知道房中究竟是何狀況。
“咚咚咚……”
房中傳來穆川略顯猶豫的敲門聲。
“将軍,屬下有要事要禀。”
洛煜的目光看向門口,遲緩地撐起身子。
沈南煙同樣被敲門聲驚醒,她動了動身,睜眼便見到洛煜正撐着身子想要去開門。
自從洛煜受傷後,沈南煙為了掩人耳目,一直留在洛煜的房中照看他。
也是那夜之後,洛煜也一直以夜裡寒涼的由頭,讓沈南煙睡在他的床榻之上。
這幾日來,她也并非隻是霸占了洛煜半個床榻,還承擔起了照看他的職責,是以當她見到洛煜想起身之時,眉眼一跳,伸手便将人重新按回了床榻上,皺眉道:“你的傷口昨日才剛撕裂,你今日還想再撕裂一次不成?”
洛煜重新躺回床上,淡聲道:“無礙,昨日去軍中随手處置了個細作,傷口裂開得并不嚴重。”
沈南煙咬牙瞪了洛煜一眼,昨夜洛煜為了阻止軍中叛亂,從暗道偷偷跑出将軍府,一路去了軍營中。
他的出現,那些關于他重傷生死未蔔的謠言也随之破滅。洛煜一舉安定了軍中的将士,還順道将藏在軍營中的細作給揪了出來。
那細作恰恰是昨日裡在校場上當衆提議要造反的探衛,他自知再劫難逃,在将要臨終之時,突然暴起襲擊了洛煜。
洛煜肩上本就有傷,在制服奸細的過程中,肩頭上的傷口又再次裂開。
待軍中安定,他重新回到将軍府時,沈南煙見到的,便是一個肩頭鮮血淋漓的人。
夜裡她好不容易将洛煜肩頭上的傷口處理了,将軍府又闖進來一群不速之客,恰是禁軍統領帶兵進府中搜捕。
若不是洛煜恰巧傷口裂開,面色蒼白得好似要要死了一般,還真不一定能騙過那位禁軍統領。
“等着,我去開門。你躺在床上談也不耽誤。”
沈南煙沒好氣地起身披了件外衣,便出去開了門。
穆川擡眼見開門人是沈南煙,也見怪不怪地走入房中,對着躺在床上的洛煜說道:“将軍,宮中傳來消息,甯親王昨夜向皇帝告發洛家軍謀反。”
洛煜平靜點頭道:“最後皇上是何反應?”
“禁足一月。”
洛煜反應平平,顯然是早已料到會是這種結果。
沈南煙皺眉,出聲問道:“皇上怕不是還顧念當初的恩情吧?”
洛煜不置可否,淡聲道:“幼童失蹤案,再加上如今這次,皇上遲早會容不下他。”
如今軍中叛亂的事情已經解決,但胡虎幾人至今仍被關在大理寺中,沈南煙不放心地追問:“既然皇上已經知道了軍中叛亂是烏龍,那胡虎呢?皇上可有說如何處置?”
穆川苦笑着搖頭:“皇上并未提及。”
房中幾人都沉默半晌,洛煜突然道:“那六皇子呢?”
“聽聞甯親王剛出宮不久,他便進了宮。”穆川低聲道。
誰都知道六皇子失去聖心的事情,至今依舊裝作沉迷詩詞歌賦麻痹自己,如今他貿然去宮中,所求定然不簡單。
沈南煙的面色凝重,生怕六皇子會做些對他們不利之事。
沈南煙:“所以他究竟是想做什麼?”
穆川試探地看了洛煜一眼,終于還是到:“溫大人說昨日夜裡六殿下已經将手伸到了大理寺,溫大人并未阻攔,說是六殿下做的是有利于我們的事。”
此言一出,衆人都猜到了六皇子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