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有了想要殺人的念頭,心底的惡意便不斷在心底生長。
即便出身不凡又如何,依舊會死在他們這些無權勢的人手裡。
那一刻,他将長劍刺在乞丐的胸口,心底無比地暢快。
因為他知道,他即将取代他的身份,體面地活在這個世上,受萬人敬仰。
他扔下長劍,轉身便離開了亂葬崗。
他殺完那個乞丐,甯親王才道出那個乞丐的身份,那恰恰是當朝失蹤幾個月的六皇子。
當他殺了真正的六皇子的那一刻起,便已經沒有了回頭路,自此他的命運隻能與甯親王擰在一根繩上。
他回到都城,享受了這世間沒享受過的榮華富貴。
唯一不足的是,他要受制于甯親王。甯親王早在六皇子失蹤後,便已經将他曾經的親衛換成了他的眼線。
他一到都城,他一舉一動都在通過眼線,傳到甯親王的耳中。
除此之外,甯親王為了控制他,讓他服下了精心調制過五石散,彼時的他便已經藥石成瘾,每月隻能求着甯親王給他解藥抑制藥性。
他心知在甯親王眼裡,他不過就是個随時能被棄掉的棋子,是以他開始漸漸生出了二心,偷偷培養自己的勢力。
以往六皇子因為疏遠母族而落得被害死的下場,他回到都城的後,便有意無意地讨好皇貴妃,也因此得到了國公府的助力。
他花了整整三年多的時間,發展自己的勢力。還将甯親王的眼線換成了他的親衛,身上的藥瘾也在名醫的救治下,漸漸好轉,不再依賴于甯親王手裡的解藥,也因此擺脫了甯親王的控制。
那名醫曾經說過,隻要這輩子不要再沾五石散,他便不會受制于甯親王。
可天意弄人,甯親王千方百計地想要讓他重新再沾五石散都沒能成功,卻在賞花宴上被人下了迷香,迷香中含有少量的五石散,五石散的毒性瞬間在他體内發揮作用,險些失去神志,将楚韫香打死。
體内的毒藥一旦被激發,便會一發不可收拾,最終石藥無醫。尋常的五石散已經無法抑制他體内的躁動,在藥物的催動下,他不得不再次向甯親王屈低頭……
洛煜的眼底變得晦暗不明,他一把扣住六皇子的命門,将尚在瘋癫的六皇子壓制住,冷聲問道:“那個人是誰?”
“甯親王。”六皇子艱難地說道。
“你又是誰?”洛煜看着那張肖似自己的容顔,心情十分複雜。
六皇子被洛煜一身淩厲地殺意所震懾,他渾身顫抖,僅剩的理智讓他不要說出去:“我,我是……”
“說。”洛煜加大了力道,六皇子旋即痛呼出聲。
六皇子此時已經痛得毫無招架之力,隻能乖乖回答洛煜的問題:“我名叫陳天和,是甯親王找來代替六皇子的替身。”
洛煜:“他為何這般做?”
六皇子沉默半晌,才緩緩說道:“他用五石散控制我,讓我為他所用,從而控制皇貴妃的勢力。”
“當初洛家軍折損大半,是誰将軍情透露給敵軍?”
“是甯親王。”
洛煜聞聲,幾乎要将陳天和的手腕捏碎,眼底隐忍着難言的情緒。
“甯親王早在多年以前,便與北順國的人有來往。”六皇子如實答道。
“可有證據?”
“有,賬冊……”
“快!仔細搜!莫讓六皇子被歹人擄走了!”
話未說完,殿外傳來一陣急促地腳步聲,洛煜的眉眼一凝,仔細聽着殿外的動靜。
……
流芳園前院宴席上,甯親王正為六皇子的離席而變得不安。餘光看到洛煜的座席空空如也,這種不安的感覺變得更甚。
突然,一個酒杯掉落在地,酒杯裡的酒水灑落,杯身從上座翻滾到席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甯親王的面色上。
甯親王面色陰沉,正怒視着他的貼身侍從。
侍從看了自己寬大的袖擺上沾上了酒漬,神色驚惶地跪趴在地,不停地對着甯親王磕頭:“奴才該死,王爺恕罪,奴才再也不敢撞倒王爺的酒杯了。”
甯親王心中本就積攢着一股郁氣,見到跪在地上的瑟瑟發抖的侍從,當即一巴掌扇了過去。
“廢物!”
巴掌清脆,甯親王的暴喝聲響徹整個席間。
甯親王:“連酒杯都端不穩,留你有何用?”
侍從将頭磕地更加用力,帶着哭腔乞求:“王爺饒命,奴才不是故意的……”
甯親王長臂一揮,指着席外:“拖出去,杖斃!”
一時間竟沒有人敢上前求情,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此時的甯親王情緒有點不對。都不敢上前為一個奴才而賭上自己的性命。
更甚者,有人上前應和甯親王道:“王爺英明,今日盛宴,又何必為了個奴才壞了興緻?”
“禮不可廢,大人言之有理。”甯親王态度堅決,并未分給侍從一個眼神,倨傲地道:“來人,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