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熙,多行不義必自斃,你若是不起心害他人,他人有何必會害你?”
他轉身便想要離開,清平郡主撲上前扯住鐘準的衣服,“夫君,我錯了!你别走,我隻是因為太在乎你才會一時糊塗……”
“在乎?”鐘準冷笑一聲,一點點地抽回衣擺,“利用我母親的性命逼迫我娶你,這邊是在乎?”
“那是父親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清平郡主搖頭哭訴道。
鐘準走得決絕,他不顧坐在地上的清平郡主,兀自走出了房間。
“鐘準!”清平郡主傑斯地理地喊着,“我可是郡主!我爹可是權勢滔天的甯親王。你就算是在厭惡我,你這輩子注定是無法将我休了!”
鐘準身形一頓,眼底一片冷然,“既如此,兩廂折磨也沒什麼不好。”
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流芳園前園的宴會依舊如火如荼地進行着,沈南煙見到洛煜歸來,悄聲靠近他,低聲道:“如你所願,成功了。”
洛煜眉眼微彎,輕撫着沈南煙的後腦勺,溫聲道:“好。”
兩人回到原來的坐席上,靜等着藥效發作。
他們裝作若無其事地看着宴席上的人虛與委蛇。
不知過了多久,六皇子坐在宴席上,突然變得面色煞白,他隻覺頭眼昏花,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搖了搖頭,眼前的場景終究是一片頭暈目眩。
這種感覺與服用五石散後的效果相似,是以六皇子并未察覺出有什麼異樣。
他實在不喜歡這種服了五石散之後的感覺,但他如今受制于人,卻也不敢表現出厭惡之色,隻能垂頭強忍着這股眩暈過去。
“殿下?”
六皇子的貼身侍衛察覺出他的不适,忙上前攙扶。
他擺手,啞聲道:“扶我去後院休憩片刻。”
他才這一起身,官員紛紛關切詢問,六皇子勉強應付幾句,便在侍衛的攙扶下離開了宴席。
甯親王深邃的眸光一直盯着六皇子的背影,眼底閃現過一絲快意。
這稍縱即逝地光芒讓沈南煙看得真真切切,她心道甯親王與六皇子之間果然有着難以言說的恩怨。
同樣關注六皇子和甯親王一舉一動的還有洛煜,他心中盤算着六皇子離開的時間,終于在衆人不注意之時,偷偷離開了宴席。
沈南煙餘光瞥見洛煜身影消失在回廊轉角處,那顆心又漸漸提起,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沈南煙跟随洛煜參加宴會不單單是為了幫他再六皇子的酒杯裡下藥,更重要的是在他離開之時,為他打掩護。
她不知道洛煜這次離開能不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心底總是惶惶不安,盯着案上的食物出了神。
“夫人怎會獨自一人坐在這裡飲酒?”
一道溫和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沈南煙渾身一顫,轉頭發現楚君昭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沈南煙斂下面上的恐慌,面上露出一個得體的笑意:“楚公子說笑了,這滿座賓客,我又怎算式獨自一人飲酒?”
楚君昭淡淡一笑,餘光落在那套被用過的餐具上,那是原本洛煜坐的位置,他坐在那個位置坐了下來。
此時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沈南煙能聞到楚君昭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和酒氣,她不自在地别過頭,默默往邊上挪了些,将兩人的距離拉遠。
不知為何,她與洛煜坐的再近都不顯得尴尬,反倒是楚君昭有意靠近時,她隻覺渾身不自在。
沈南煙環顧四周,心中暗自覺得奇怪,她來流芳園已有一段時間,見到過楚君昭,怎的在此時突然冒出來?
“方才我見你與洛将軍相談甚歡,怎的轉眼便不見了蹤影?”楚君昭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
沈南煙眉心一跳,她覺得楚君昭出現是真沒有什麼好事,他這麼一問,便問到了她最怕回答的問題上。
她垂頭拿起茶盞,茶杯中清澈的茶水微微晃動,也如她此時的心境。
她此時強裝鎮定,反問道:“洛将軍方才酒喝多了,去了一趟茅廁。倒是楚公子你,今早來之時并未見到公子,怎的這時候才來宴席?”
楚君昭腼腆一笑,垂頭認真地解釋道:“這是我父親的宴席,我本是不想來的,但今日我聽說夫人也回來,我便……”
楚君昭的聲音越來越低,“自那日賞花宴一别,我便想能有一日再見到夫人一面。”
沈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