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藍色衣裳,斜鬓?
沈南煙下意識便想到了李夫人,想起她今日對自己的惡意,能做出這種事情也覺着合理。
“那你可知她為何想讓我去雅室?”沈南煙繼續追問。
那丫鬟依舊是搖頭:“奴婢當時害怕那位夫人是在騙奴婢,便偷偷跟着她,發現她又找了一個丫鬟,讓她弄濕六皇子的衣服。”
沈南煙面色一沉,旋即猜出她的意圖。
李夫人這是想讓她與六皇子共處一室,好毀壞她的名聲。
畢竟世人都知她喜歡六皇子,若是因此鬧出什麼傳聞出來,也不為過。
想起方才,楚韫香似是早有預料地為她擋下了那一盞茶水,一切都來的恰到好處。
想必楚韫香在上完茅房之後,便已經撞破了李夫人的計劃,才會想着将計就計,代替她去雅室。
思及此,她已大緻猜到了事情的首尾。
她指尖輕輕摩挲着葉片,心中不停盤算着要如何處理此事。
她知道楚韫香有私心不假,卻未想到竟會如此大膽,竟自願頂替她。
她這麼喜歡攀附榮華富貴,那便随她去了。
反正李夫人發現雅室裡的人不是她預想的人,那她的計劃也就落敗了。
屆時即便是六皇子順藤摸瓜也查不到她的身上。
而另一端,六皇子發現趙姝早早離了席,便猜到她應是傷心了。
他端坐在宴席上,靜看着他們這些勳貴子弟們吟詩賦詞,心中越發覺得索然無味。
他不是看不出趙姝與清平郡主之間的小心思,也十分看不上他們的行徑,覺得趙姝出錯的樣子落了他的面子。
反倒是沈南煙出乎了他的意料,往日那個他瞧不起的人,跳舞之時竟能驚豔四座,心中更是自得。
任誰被兩個貌美女子當衆争風吃醋,心中不會有點得意?
六皇子思緒萬千,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想法。
如今沈家敗落,若是沈南煙不那麼嚣張跋扈,他或許還能賞個小妾之位。
隻是她如今已經嫁入将軍府,殘花敗柳,不要也罷。
思及此,他心中一個激靈,暗道自己要娶的是趙姝,為了得到他們家的助力,應當以她為先。
想到她那失望的眼神還是讓自己地心中難受不已,左不過女兒家的把戲罷了,也沒鬧出什麼錯事,他也就暫且原諒她這一次了。
六皇子似是确定了什麼,将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尋了個由頭便離席而去。
彼時李夫人已經回到了宴席上,發現六皇子離去的背影欣喜不已,得來一切費功夫,她正愁着要如何才能将六皇子引出宴席,如今六皇子已離席,接下來便看她買通的國公府丫鬟了。
幾個婢女端着酒水果蔬朝着宴席而去,六皇子一身酒氣地走了出來,幾個婢女忙不疊地上前行禮。
六皇子此時滿心滿眼都是趙姝,張口正欲問趙姝,卻見為首的一個婢女托盤手上的酒水盡數灑他的懷中。
銀壺掉落,滾落草坪中,發出悶響。
在場婢女皆是變了神色,幾人跪趴在地,生怕六皇子責怪他們辦事不力。
其中最為忐忑的當屬為首的婢女,她今日本是受她人之命來沾濕六皇子的衣物的。
她本不想就此受賄的,隻是家中弟弟好賭銀錢,将家中為數不多的銀兩敗光。
賭場的人将他弟弟斷了一隻手腳,家中卻沒錢醫治。若是再沒有銀錢醫治,這手腳怕是真的要接不上了。
可六皇子因此怪罪下來,那位貴人即使是給了她再多的錢财也沒命花。
她不敢看六皇子的神色,顫抖着聽着六皇子的反應。
六皇子微不可察地皺眉,但他向來對國公夫人府上的下人寬厚,是以并未多責備。
畢竟他這一身酒氣去見趙姝也不妥,便命他們送衣物去雅室,他則是先去雅室候着。
見六皇子輕車熟路地去了雅室,那婢女長舒一口氣,迫不及待地去席間複命去了。
國公府供客人休憩的雅室共有三間,不知為何,今日卻隻有一間雅室開着門。
六皇子一心隻想着能早點見到趙姝,并未做他想,隻以為其他的雅間都已被他人占用,便進了僅剩下的最後一間。
雅間暗香浮動,聞着竟讓他有種身心舒暢之感,渾身輕飄飄的,仿佛如墜雲端。
這感覺……
等他發現香不對之時為時已晚,他的手本能地扯下腰間的香囊,四肢無力讓香囊掉到了地上。
随着香囊掉落,六皇子也一頭栽倒在地,而與香囊的距離卻隻有一步之遙。
房中香氣漸濃,六皇子目光落在香囊上,漸漸合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