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碧荷面露難色,目光看向安若梅,卻見她抿唇不語,才斟酌着開口:
“夫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磨了宣姬夫人許久,她才将駐顔膏賣給夫人的。”
沈南煙唇角微勾,面上帶了嘲諷之色:“賣?”
事到如今,沈南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想來是安若梅花重金從宣姬夫人手上買來駐顔膏。
膏藥用了一段時日之後,安若梅發覺手上的銀錢沒辦法維持膏藥的開銷,便想着偷盜丞相府上的财産用來買那勞什子駐顔膏。
也難怪安若梅會想着偷換她手上的嫁妝,想來是她手上的陪嫁應當已揮霍一空。
沈南煙深深地看向安若梅一眼:“費了這麼大周折換來這副容貌,值得嗎?”
安若梅垂首不語,眼睛失神地看着一個方向,不知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沈南煙問清了事情的首尾,轉身便要跟着洛煜走出卧房。
臨走前,她聽到安若梅的聲音從後邊響起:“事到如今,這還重要嗎?”
沈南煙身形一頓,腳步并未停下,徑直走出了卧房。
餘留大夫和張管家在房中為安若梅診治。
才湊出韻梅苑,洛煜靠在門口,陰陽怪氣道:“我怎的不知你竟如此大度?”
“以一個救治機會換取一個危害沈家的消息,難道不值得嗎?”沈南煙淡聲反問道。
即便安若梅僥幸能恢複容貌,她也絕無可能走韻梅院。
……
翌日。
沈南煙一覺醒來,已天光大亮。
她才剛梳洗完全,琇月興緻沖沖地跑進房中,欣喜道:“姑娘,我從侍衛那裡打聽到将軍已派人将膏藥尋到了。”
“當真?”
沈南煙喜出望外,不等琇月說話便徑自跑去了洛煜的書房。
彼時,洛煜坐在書房中,仔細把玩着手中的瓷瓶,瓶中潔白的膏體散發出一股甜膩的香味。
即使蓋上蓋子,那濃郁香味依舊萦繞在整個書房中。
門外驟然響起敲門聲,緊接着便是沈南煙的聲音傳來。
“将軍,是我。”
洛煜起身去将房門打開,許是他将房門開得突然,沈南煙整個人都撲到他的身上。
他的眉心突突直跳,不用多想,沈南煙定是趴在門口上偷聽房中的動靜。
沈南煙頓時站定身子,擡首露出了略帶谄媚的笑臉:“我知道将軍将駐顔膏取回來,特來瞧瞧這膏藥。”
洛煜的語氣中略帶嘲諷:“你的消息倒是靈通。”
沈南煙察覺到了他言語中的不悅,後退與洛煜隔開了一丈的距離。
這幾日來,洛煜除了在校驗她中饋之事嚴厲之外,其他時間并未真正有為難過她。
是以她險些忘記了,洛煜還是那位殺伐果斷的大将軍。
她這般沒輕沒重地定然會惹他不喜。
她還指望着從洛煜手中見到駐顔膏,斷然不能再有逾越的舉動。
見沈南煙乖乖地站着,洛煜退開一個身位讓她走入房中。
沈南煙小心翼翼地端詳了洛煜的神色,發現他并未真的生氣,才安心踏入書房中。
才一入書房,一股濃重的膩香充斥在整個鼻腔,沈南煙頗為不适地皺了皺鼻子。
這種香氣她隻在安若梅的身上聞到過,隻稍稍一想,便猜到這便是安若梅口中的駐顔膏。
沈南煙的視線落在書案上擺放着的一瓶一罐,她打開其中一個瓷罐,白色的膏狀體便展現在眼前。
沈南煙驚歎一聲:“這便是他們口中的駐顔膏?”
洛煜低應一聲,随手取回蓋子,将沈南煙手中的瓷罐蓋上。
“這駐顔膏來路不正,尚不知香氣是否是有毒,還是少聞為妙。”
沈南煙頗為贊同他的話,打開書房的窗戶,一股涼風簌簌地灌入書房,房中的香氣也随之減淡。
“可有查過駐顔膏裡有何毒藥?”
“今日請了都城中最有名的大夫來看過這兩瓶藥,說這藥裡除了白術白芷之類的養顔草藥外,還有幾種是他們不認識的藥。要将瓶中的草藥分辨完全,或許還需要一些時日。”洛煜淡聲道。
“既如此,那便隻能從宣姬夫人那邊入手。”沈南煙颔首歎息,“如今宣姬夫人一面難見,将軍可有何辦法能去見到她?”
洛煜負手而立,擡手在案幾上的一沓書籍中,取出了一張請柬放在她的面前。
沈南煙将請柬打開,旋即露出不解之色:“國公府的請柬?”
話剛脫口而出,前世的記憶便紛至沓來,她面色一沉,不再言語。
前世她也是出席過國公府賞花宴,彼時她聽信了安若梅的讒言,打算趁此機會,與險些爬上了六皇子的床。
她記得那時宣姬夫人曾出席過國公府的賞花宴,在宴席上獻舞助興。
隻是當時她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六皇子的身上,全然忘記了有這麼一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