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私人會所的高檔包廂裡,氛圍低調雅緻。
柔和燈光下,深色木質牆壁上的手繪裝飾畫似乎被賦予了生命,靜谧高雅。
一株綠植在角落裡靜靜生長,給沉穩的空間增添幾分生機和清新氣息。
而門口站着的幾個人,卻讓空氣流速都變慢了似的。
凝滞,壓迫感滿滿。
唯獨狀态外的蘇時衿,看着擋在她面前的男人自稱是沈叙白,她詫異的側身看向他。
果然看到男人的襯衫紐扣緊扣到喉結處,他左手手腕上還戴着沉香串珠。
嗯,真是沈叙白。
“沈叙白?你怎麼來了?”
蘇時衿笑容瞬間溢出眼眸∶“好巧啊。”
話音未落,男人淡淡松開跟對面另一個人握住的手,擡手在蘇時衿頭頂上揉了揉∶“忘了我給你發的信息?”
蘇時衿茫然。
什麼信息?
等等,定位?
腦海裡一個念頭閃過,蘇時衿驚喜的挽住沈叙白胳膊∶“所以你發的定位是這裡?你來這邊工作?我們可真有緣分。”
“咳咳。”
林夏終于看不下去了。
主要是再不制止,她怕BR中國區負責人跑了。
但又不敢得罪沈氏集團的沈總,林夏隻能眼神示意蘇時衿——這裡除了他們情侶之外,還有兩個外人∶一個閨蜜忽略就算了,還有客戶呢。
蘇時衿也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場合不對。
她連忙跟對面的合作客戶介紹∶“不好意思,這是我未婚夫沈叙白,這是……”
輪到跟沈叙白介紹合作客戶,蘇時衿卡了殼——她不記得這人叫什麼名字了。
還是林夏趕緊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提醒,蘇時衿才及時補充道∶“BR中國區負責人,陸鳴舟陸先生。”
介紹完了,蘇時衿又想起剛才沈叙白好像已經跟陸鳴舟介紹過他自己了?
果然,陸鳴舟凝在她身上的眸,蘊着難以言喻的晦暗。
隻一瞬,那份晦暗轉瞬即逝,在蘇時衿看來,快的仿佛是一場錯覺。
卻沒注意到,陸鳴舟松開沈叙白的手之後,自然垂落的指腹無意識摩擦左手食指上的銀戒。
“那個,真沒想到原來跟我們對接的人是你啊。”
林夏及時過來打破尴尬∶“陸總,要不咱們進去談談合作?”
聞言,陸鳴舟凝着眼前女孩子挽着沈叙白胳膊的目光閃過一抹陰鸷,又很快恢複如常。
“好。但是……”
陸鳴舟看向沈叙白,勾起不達眼底的笑意∶“抱歉,談合作期間不能有外人在場。”
還挽着“外人”胳膊的蘇時衿∶“……?”
雖然但是,這樣說是不是不太禮貌?
正想說點兒什麼,身旁被陸鳴舟暗示是“外人”的沈叙白,卻不着痕迹掃過他胸前敞開領口的襯衫,他握住蘇時衿的手,一點一點與她十指緊扣,靠近她時凸起喉結擦過她發頂,嗓音清冽∶“的确,家屬不能參與合作談判。”
接着,沈叙白就着這個姿勢轉身面向蘇時衿,深色西裝掠過一縷冷杉薄荷氣息,卻在對上蘇時衿那刻化作柔和般暖風。
“工作要專心。”
沈叙白屈起手指節輕刮蘇時衿鼻尖,深邃眸子裡一片柔軟∶“我在外面等你。”
說完這些,男人慢條斯理看向陸鳴舟。
再淡淡颔首,轉身離開。
一直将蘇時衿和沈叙白互動盡收眼底的陸鳴舟∶“……”
耳邊回蕩那刻意被加重的“家屬”二字,他眼底略過壓抑過後的冷意。
“要不,咱們開始吧?”
林夏見陸鳴舟臉色不善,小心翼翼提議。
接下來的談判工作,格外順利。
順利到蘇時衿這位設計師負責人可以不受任何約束,全程自由發揮。
“全開放式設計?”
林夏瞪大眼睛盯着合作客戶的負責人陸鳴舟,忍不住驚呼。
她忍不住想問,萬一蘇時衿設計的産品不符合BR市場需求,反響一般怎麼辦?
畢竟她閨蜜才剛經曆一場車禍,現在記憶受損,萬一創作也……
可看陸鳴舟視線一直落在她身旁的閨蜜身上,林夏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這陸鳴舟,不會是還對她閨蜜念念不忘吧?
而蘇時衿,完全沒有被人注視着的不适感。
畢竟她現在看不清楚别人的臉。
即便那人一雙眼睛一直落在她身上,她也隻是覺得這人在認真跟她談合作而已。
最主要的是,沒有沈叙白這位未婚夫在身邊影響着她,蘇時衿眼前又一直晃悠着對面男人深V黑襯衫下若隐若現的鎖骨,明知不可為,她還是忍不住手癢癢。
想要扯開那遮擋了大半春光的襯衫,看看底下是不是有顆痣。
而對面的陸鳴舟,見蘇時衿一直有意無意盯着他胸前,男人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沖等着結果的林夏颔首∶“嗯”,随即掃了一下蘇時衿後,在合約上簽字。
把合約推到對面女孩子面前。
蘇時衿被林夏碰了胳膊,趕忙收起亂七八糟的小心思,也唰唰簽字。
“合作愉快。”
陸鳴舟朝蘇時衿伸手。
“合作愉快。”
寒暄過後,蘇時衿想抽出手。
誰知對方握住她手的力道突然加大?
蘇時衿詫異的看向陸鳴舟,視線不經意間再次掃過對面胸膛。
目光不由自主被定格在深V襯衫敞開的部分。
這時候桌子上的手機屏幕亮起,是來自沈叙白的微信消息。
沈叙白?
蘇時衿便立刻用力抽出手。
禮貌性微微一笑∶“不好意思陸先生,我未婚夫還在等我,先走了。”
說完不等對方反應,她拉着林夏轉身離開了包廂。
包廂内,陸鳴舟看着蘇時衿漸漸消失的背影,腦海裡不斷回憶八年前初次遇見她的場景——
傾盆暴雨下,柔軟陽光的女孩子打着傘,朝正在梧桐樹下淋雨的他走來。
女孩子長相甜美,迷人大眼睛撲閃撲閃着,像點綴着陽光般的碎鑽。
“你怎麼在淋雨呀?是忘記帶傘了嗎?”
女孩子嗓音軟軟糯糯∶“那這把傘給你吧。”
不容置疑的把傘塞進他手上,女孩子冒着大雨奔向路邊停着的車子。
那天,是他自從爸媽離婚之後,第一次有人關心他淋雨。
車子載着女孩子從他身邊極速飛過,渾身濕透的陸鳴舟打着傘,轉頭看向不遠處學校牌匾上的字——蘇城高中。
一個他剛從臨城轉學過後,渾身抗拒進去的地方。
記憶到這裡戛然而止。
“蘇時衿。”
陸鳴舟凝望着早已空空如也的包廂入口,手指無意識摩擦着左手食指上戴着的銀戒。
“好久不見。”
·
“我天,你好勇啊寶兒。”
林夏緊張的拍拍胸脯∶“我剛才差點兒不敢呼吸。”
蘇時衿正納悶她哪裡勇了,遠遠的,一眼便看到了正坐在走廊盡頭看文件的男人。
春日下午兩點的陽光灑下,為男人身上鍍上了一層柔光。
他戴着沉香串珠的左手握着文件,沉香串珠随翻閱文件的動作輕輕晃動着,另一隻手握着鋼筆的腕骨冷白到發光。
即便看不清楚遠處男人詳細的樣子,蘇時衿内心仍是一顫。
果然,她家老幹部也挺誘人。
有一種,讓人想一把扯開他緊緊扣住的襯衫上的全部紐扣,想對他犯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