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日,下午三點半。
天氣預報的小雪遲遲不下,天陰沉沉的,辦公室護眼燈溫暖明亮,映在人身上,籠罩一層蒙蒙的柔光。
秦書這段時間不在公司,好在公司内部結構完善,大多數事務不需要經她裁決,矮矮一摞文件積壓在桌角,幾個小時就能處理好。
合上一份文件,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下一份文件立馬攤開在面前。
秦書擡頭,看向面前安靜但存在感極強的男人,無奈道:“你沒有自己的休息室嗎?”
她中午到公司,不出五分鐘左骁不請自來,秘書用警惕丢飯碗的眼神偷瞄了他好幾次,他愣是情商離家出走,硬生生賴到現在。
左骁比她還像辦公室的主人,翹着二郎腿,手腕一倒,劇本往側讓開,眼神落點是那摞文件,上下一掃,大概得了數目。
“提高效率,”他點了點手中的劇本,“我都能倒背如流了。”
客串角色攏共沒有了兩頁,不知道他裝腔作勢個什麼勁兒。
秦書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表情變得奇怪,低頭一看,淺黃色的水中泡着兩朵完整的洋甘菊,吸飽了水,花心膨脹起來。
她放下杯,察覺到對面投射而來隐含期待的目光,委婉道:“很不一般的味道。”
左骁嗤笑:“就知道你沒品味。”
他端起茶杯出去,給她換成溫水。
壓下口中的草本滋味,秦書看了眼時間,合上文件,置于待處理文件的最上方。
“你用不用收拾東西?”
左骁愣了下,明白她意圖早退,“不用,直接走就行。”
秦書點了點文件,拿上包和大衣,轉頭見左骁不明所以站在原地,擡了擡下巴,“抱着跟我走啊。”
依舊是坐秦書的車。
左骁把文件放在後排,然後回到副駕駛,熟稔地調整座椅。
秦書邊倒車邊問:“節目組的人到了?”
左骁點頭,“酒店的攝像頭已經安裝好了,明天去新家。”
新家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上次秦書沒同意左骁租她房子的提案,之後兩人沒見面沒聯系,她賭左骁再不着調,也會弄個planB兜底。
昨天,鄭升給秦書打電話,言語間滿是被折磨過後的擺爛:“秦總,您管管左骁吧,他剛剛讓我給他找個不漏風的橋洞,我上哪給他找啊。”
直接将秦書逼到了死胡同。
沒有比左骁睡橋洞更邪門的節目效果了,秦書不想跟他一起丢人,連夜讓管家篩選合适的房産,今天帶他實地看房。
都是安保嚴密、隐私性極強的公寓。
連看了五處,左骁不是嫌交通太吵,就是顧慮離市中心太遠,總之挨個挑刺。
秦書把鑰匙扔進置物箱,“你一年也住不上幾天,考慮那麼多幹什麼?”
“住一天和住365天沒有區别,都會影響我的心情,”左骁擰開礦泉水遞給她,“你累了?那歇一會再走吧。”
這時候倒是善解人意了。
秦書揉了下太陽穴,接過水瓶,“五選一,你決定好我給你鑰匙。”
左骁若有所思,指了指列表最後一行,“還有一處沒看,叫——”
“凱恩莊園。”
今早看見管家篩選好的列表,秦書直接轉發給左骁,轉完才發現裡面有她的住址,急忙撤回。
左骁秒回問号,外加一張截圖。
“那個房子就裝了一半。”秦書不想帶他去,離她太近,容易被秦英理盯上。
“那正好,有改造空間,裝修不用你費心,我自己拿錢。”
左骁鐵了心要去看,系上安全帶示意她趕快出發。
秦書不至于在這方面說謊。
凱恩莊園是她父母買的,上下兩套,裝了一套,剩下一套留着她長大後,按她的喜好風格裝修。
電梯一梯一戶,進門後,秦書打開所有燈,照亮字面意義上的“家徒四壁”。
左骁沒想到她說的“裝了一半”指的是硬裝。
秦書靠着門框,指尖電梯卡晃來晃去,“看完了,走吧。”
“就這個了,”左骁背對着秦書,光看背影似乎很自在,“我就喜歡這種空曠的布局,卧室在樓上吧,我去看看。”
他快速轉了一圈,趴在二樓欄杆上喊話,整個房子回蕩着他的聲音:“秦書,卧室和書房之間的牆可以砸嗎?”
秦書這才走進客廳,仰頭看他,“不行,那堵景觀牆我花了很多錢。”
左骁提了幾個裝修意見全被否了,秦書又開車又陪看房,索性坐在樓梯上休息,“我這是簡約風,你想重裝就去住野原那套。”
“那算了,”左骁站在比她高一些的位置,伸出手,“門卡和鑰匙給我。”
左骁的手完美符合手控的所有想象,秦書确定他心意已決,再者她也有私心,認命般把卡放在他掌心,圓潤的指尖不經意劃過,惹得修長的手指蜷縮,用力捏住單薄的卡片。
秦書站起來,撣了撣大衣,“門鎖都是密碼鎖,我帶你改了。”
最後輪到防盜門鎖,左骁問:“現在用的是你的指紋吧?”
秦書輸入指令,“放心,我會删掉的。”
“不用,”左骁按住她的手腕,“你是房東,就當應急了。”
秦書心跳漏了一拍,沒頂住誘惑,順水推舟道:“我不會随便過來,你輸入吧。”
定下來之後,左骁給鄭升和節目組發了定位,随意問:“到晚餐時間了,我請你吃飯?”
秦書拒絕:“我一會兒還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