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男人中不乏一些有身份的乾元,但大多都是粗魯狂妄的中庸。他們幾乎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進房隻知猴急的做那等污穢的事,有時也會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盯着還年幼的珍珠看。
是以,珍珠對男人的眼神格外敏感,分得清哪些男人心裡藏了什麼肮髒的心思。
隻不過,主家大人眼裡的欲望不同于青樓裡那些赤|裸|裸的恩客,他看别人的時候眼神冷慢倨傲,唯獨對着夫人不同。
但那種欲望的眼神其實比青樓恩客更叫珍珠心驚害怕,總覺得他眼裡還藏了什麼别的東西,每次她偷瞧看去,驚覺大人的眼光竟像是要将夫人生吞活吃一般。
珍珠沒見過那樣的眼神,一邊恐懼害怕,一邊又忍不住為夫人擔心。身為下|賤之身,她無力護主,可若叫她冷眼,卻又不能完全摒棄良知。
隻因十六年來,夫人是唯一對她好過的人。
“别管,别問。”她冷冷的警告春兒,“我是為你好。”
春兒小丫頭被她爹護得很好,又被夫人寵愛縱容,什麼都不懂,什麼也不會,什麼都想知道。
好,也不好。
被她呵斥一頓,春兒吓得趕緊閉嘴,委委屈屈蹲到屋外牆角,還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杏眼裡淚盈盈的。
與外頭兩個小丫頭之間僵硬的氣氛不同,屋裡卻抵死纏綿。
親自穿上的衣服又被親自剝掉,林燕喃衣衫淩亂被按在塌上被迫承受,眼角淚珠止不住地落,很快又被許霁一點點舔舐幹淨,隻能盯着頂上的青紗帳失神。
至親至疏夫妻。他們做盡了世間所有最親密的事,肌膚相觸的地方火熱發燙,可是心裡卻越來越冷,好像永遠也走不出的寒冬。
“别哭,喃喃。”許霁又來吻他,壓抑着未能言出口的痛楚。
很多年前想說的那句“對不起”,他始終沒有勇氣開口,于是一而再再而三,沿着那條明知錯誤的路固執地走下去,以維持他們之間岌岌可危的關系。
再壞也不過如此,許霁不允許自己回頭。
十指交纏的掌心之下,屬于他們各自的命運脈絡看似緊緊貼合在一起,可是細看才能發現,原來那些紋路早在不知哪一處悄然斷開,向着兩處分别。
許霁不知道,他們沒有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