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在是無聊,許霁也擔心他悶壞,終于同意将院子裡開辟出一小塊地出來,交由林燕喃自行處置。林燕喃終于有事可做,歡天喜地着手搗鼓起來。
從柳州帶來的花種除去一部分舟車路上潮濕破損,剩餘的不多,還要考慮水土不服的問題……也不知出芽的能有多少。
就算如此,林燕喃也高興。
他穿着易于幹活的小短褂,褲子卷到小腿上,滿頭長發也被簪子挽得高高的,露在外頭的肌膚白得發光。反正院子裡隻有他和珍珠春兒兩個小丫頭在,林燕喃樂得自在,趁着許霁不在家短暫的自由。
手上因為挖刨泥土沾得滿是黑泥,林燕喃并不在意,埋頭專心繼續松土。一旦埋頭做起自己喜歡的事,他甚至感覺不到天氣炎熱,更不覺得哭累。
他在院裡忙得歡,可叫珍珠操心,忙不疊舉着傘替他遮住太陽,生怕他被毒辣的日頭曬傷。
林燕喃在土裡埋下一株蘋果枝,對春兒道:“好生照料着,也許明年咱們就有甜甜的果子吃了。”
聞言春兒滿眼期待:“真的嗎?”
“應該。”林燕喃其實也并不确定。他隻是會養花,并不曉得果樹是不是一樣好養,隻是想要試試,萬一真養得活呢?
主仆三人在大夏天的院子裡忙得熱火朝天,那廂謝栖卻喝起了悶酒。
“你這是怎麼了?”坐在他對面的蕭秦搖着扇子上下打量,吊兒郎當活脫脫是誰家纨绔子弟的德性,“怎麼好端端酗起酒來了?”
今日他難得有空背着皇後偷偷出宮,說是微服私訪,其實就是玩耍,一下午跟在謝栖身後到處吃吃逛逛,興緻勃勃也不嫌熱。
“不要你管。”謝栖不搭理他,繼續悶頭喝酒。
他平時并不好酒,但真喝起來也是不要命,一個仰頭的功夫,酒杯裡就空了,地上堆着好幾個空壇子,看着令人心驚,生怕他喝死。
蕭秦終于看不下去,一把奪過酒杯:“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解決?非得要死要活?”
“你姐要是知道不得心疼死!?”
謝栖被奪了酒杯并不生氣,但仍然鋸嘴葫蘆似的不肯開口。
蕭秦身為姐夫,又親眼看着這小子長大,說是半個兒子也不為過,哪裡不明白他的心事?
“不就是失戀嗎?有什麼大不了的?”
蕭秦把酒杯扔了,一把扯過謝栖的胳膊往外扯,嘴裡不停念叨:“走走走,‘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你這就是沒見過世面,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保準你樂不思蜀!”
謝栖猝不及防被拉出酒樓,想着掙紮,又怕一個不慎傷到四體不勤金尊玉貴的龍體,不得已被一路拖着來到某處。
在樓下站定,謝栖聞到一股濃郁的脂粉氣味,再一擡頭——
暖香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