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心等人走後,方才哭訴,把花載酒如見已經成了大名鼎鼎的靈石盟盟主的事,告知院内的師父和師姐們。
師姐們聞言大喜,一邊慶喜她們這派總算有個出息的了,一邊又寄托了新的希望,希望能轉投靈石盟,總比在這撿人家的殘羹冷炙好。
花有靈面上卻是冷冷的,對雲無心哼道:“他如見顯闊了,與你何幹,少動那些個外心思,正經修煉,早日破境進階才是正道。”
雲無心腹诽:破境進階?那要有資源給他才行啊!況且與萬劍宗一戰,大家元氣皆傷,直接還留有暗疾未愈,還想破境進階,簡直天方夜譚。
可還是裝出一副體貼的模樣哭訴到:“師兄對徒兒有誤會,如何對我,我自是沒有任何怨言,今日厚着臉皮鬥膽相認,不過是為了師父,請師兄念着往日情分,來探視……”
“住口!”
花有靈暴怒,一襲花白沒有光澤的頭發群魔亂舞,厲聲呵斥:“老娘是生是死,與他何幹,不準找他!”
“是是是,師父息怒,莫要再氣壞了身子。”
雲無心伏低做小,讨好賣乖将人哄下。
大師姐在旁邊趁機奉藥,也勸:“師父,如見徒兒們都指望您早日康複,帶我們重振合歡宗,這藥是雲師弟好不容易尋來的,師父趁熱喝吧。”
花有靈心氣高,聽聞逆徒比自己過得好,一方面覺得對得起妹子的在天之靈,另一方面也想快點好起來,于是沒再發脾氣接過藥碗一飲而盡,再三交代不準去找那逆徒。
兩人将她侍奉安置好,走到院外,雲無心适時歎氣:“師姐,若是師兄能來一趟,就算與師父不見面,我們的境遇也會好很多。”
大師姐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越大的宗門越會捧高踩低。
若是小花能幫他們長長臉,白玉昆侖宗的人也多少會忌憚些,不至于連采礦的活計都要她們這群弱女子去做。
說得好聽,他們合歡宗是加入了天下第一名門大宗,但其實裡面的陰私實在龌龊。
是楊素書用全宗的弟子換他一人安危,他們所有人都是為了給白玉昆侖宗的體修和無情道修士做爐鼎而來。
往日她們做妖女,還講你情我願,主打一個老娘高興。
而現在卻是被采,被打臉,毫無尊嚴地位,呼之則來揮之則去,被人挑選的那種。
叫人如何不恨。
長情殿在花有靈的帶領下,無人點頭,所以一直被磋磨,日子很不好過。
雲無心也動過歪心思,可是白玉昆侖宗的女修都嫌他是老妖婆的入幕之賓,怕髒,氣得他生了好幾天悶氣。
而讓他去尋男修,全又撞了号,隻能暗暗隐下小心思。
苦盡甘來,叫他遇上了花載酒。
于是又想起了他的天下第一爐鼎計劃,隻要做成了,别說暗傷,破境進階都是一兩夜的事。
當夜,花載酒參加完玉衍峰的接風宴,回程途中,遇上了久候的大師姐。
大師姐好似抓上救命稻草,一股腦地把她們的境遇倒給了小花師弟。
花載酒也并未避諱二狗他們,隻道靈石盟也與女修,如果她們想來,可以等散會那日跟着去靈石盟。
大師姐有了這話,就等于有顆定心丸,也就沒有執意要相認,用師門有難那套來道德綁架。
也知曉花盟主是念了舊情,才能接納她們這幫妖女。
雙方都客套而疏離。
暗中的雲無心看得心急,但又不能太心急,等大師姐回來後忙問:“師兄可說什麼時候去探望師父?”
大師姐直勾勾地盯着雲無心,良久歎息一句:“往後别喊師兄了,他已經開宗立派,自有靈石盟盟主的身份在,你若真為了我們師門好,就規矩些。”
知道雲無心與花盟主有過節,大師姐沒将可以去靈石盟的話說出來,隻是回到門内與相熟的幾個師妹講了講,讓她們自己造作打算。
雲無心請大師姐去做說客的盤算落空。
突然又心生一計,他拐道去了楊素書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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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八月十六
白玉昆侖宗論道夜
觀星台西北角矗立十二株?璇玑星雲谪仙草,一對青鸾引着一群仙鳥?穿梭花影,尾羽拖曳着冰藍色光軌。
翎羽掃過紫霞蘭叢,草葉上凝結的夜露升騰成霧氣,霧中走出一縱?星靈花侍,約莫十餘人?。
依次帶領了此次參會的宗門大能入座。
花載酒是當今新貴,但資曆不深,隻排在第三排的靠右位置,正好在雲海懸崖這一側。
他看着山峰的古樹樹冠托着三十三重琉璃盞,盞中盛開?玉屑優昙?,子時綻放刹那,三千花瓣化作流星雨逆沖霄漢。
這個位置無論觀景還是觀星,都非常完美。
心情不錯,于是與二狗自斟了一杯。
二狗本不欲過來,想和黃大少他們一起去萬劍宗觀摩的。
花載酒拿話打趣他:論道會這種大事,“天道之子”不參加是不是不合适。
很快四座上客完畢。
為數不多的蓮花位,幾乎滿座。
一架仙舟破雲而出。
萬劍宗宗主道清仙尊帶着首徒東方序而來,端坐西側金蓮台時鎖鍊自動嵌入星石底座,目不斜視不動如山。
東方序先看向花載酒,掃了一眼與他同坐的二狗,表情不動聲色。
二狗也看向他們那邊,特别是看了眼道清仙尊。
隻一眼的窺探,就招來了嚴厲的威壓警告。
劍修周身迸發凜冽劍氣,凍碎三丈内懸浮的星髓火,隔壁丹修長老無奈地搖搖頭,隻能再次祭出離火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