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修士的尖叫,地底傳來幾聲悶雷般的獸吼。
禍不單行,與此同時,秘境出現熒惑吞月。
穹頂被撕裂的雲層縫隙間垂落冰川融化的瀑布,水流尚未落地就被陣法的金戈之氣蒸騰,形成籠罩百裡的熾白霧霭。
山側的靈石礦脈突然炸裂,六棱七色晶塵如暴雨傾瀉。
暴露出的岩層縫隙中湧出腥臭粘液——??這是千年妖獸蘇醒時分泌的腐靈瘴氣。
數十丈高的吞山蟾率先破土,布滿倒刺的舌頭卷飛三名築基修士。
他們尚未發出慘叫,身體已在蟾毒中融成血泥。
六階妖狼出現的地方修士骸骨成堆,堅硬的皮毛如夜空閃爍微光;
火系修士用符箓點燃腐葉形成火牆阻隔虎視眈眈留着口水的獸群。
瘴氣迷霧中漂浮着指甲大小的冰晶,在火光的映射下,每片都映出修士死前的驚恐面容。
“救命啊!救命!”
求救聲此起彼伏。
最先失去秘境保護,被妖獸攻擊的是沒有獲得傳承的修士。
即便逃過了妖獸的攻擊,也會被冰晶覆蓋全身,迅速風化。
地面遍布的藤蔓以吞噬風化的冰晶碎片為生,将修士的能量轉化成尖端生有類瞳孔結構的發光器官。
在寂靜的夜裡,又可釋放緻幻孢子,迷惑誤闖的修士,組成秘境中一組生态鍊,完美閉環。
接着越來越多的高階妖獸在破碎的月光下湧現:
虎身豬牙的混沌、毛發鮮紅如火的朱厭;旱魃肥遺、九嬰梼杌……
花載酒看見一本活的《山海經》。
這群妖獸雖比不上他夢境出現在異淵的那些,卻也個個都是滿級滿階,随便拎出來一個就能吊打一群修士。
更何況是一群妖獸。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隻要跑得夠快,總有墊背的。
見如此“盛況”,靈石盟弟子即便是最拖延症的那個也恨不得原地起跳,長出八條腿跑路。
陣法師負責加固靈舟,所有人都齊心協力,從獸潮中開辟一條路來。
二狗還是第一次下本。
簡直小刀剌屁股開眼了,大吼:“我滴親娘呐,要是晚走一步,咱們可就被踏成肉泥了。”
他抱着大黃瑟瑟發抖。
同時在心中又給他花兄弟舒大拇指,還是自家兄弟靠譜。
黃大少和孫文傑兩人也陷入沉默,知曉剛才千鈞一發的危險程度。
暗中更加對花載酒的決策由衷地佩服,知道自己沒跟錯人。
至于其他修士,散修一個人的那種,單打獨鬥習慣了,倒是相對還好脫身一些。
就怕不大不小的門派,拖家帶口,顧及太多,想逃逃不了。
持續的天地異象,讓獸群化作黏稠的黑色浪潮,從地平線翻湧而來,各類妖獸肢體交疊成蠕動肉毯,覆蓋整片峽谷。
飛行類妖獸集群遮蔽天光,翅膀扇動形成飓風漩渦,鱗片與羽毛如暴雨墜落。
獸潮經過處密林成片坍倒,百年古樹還有沒有及時逃脫的藤蔓被絞碎成木渣,随獸群奔騰形成土瘴氣塵暴。
蹄爪踏地聲與骨骼碎裂聲混成低頻轟鳴;群獸戰吼相互厮殺,引發共振,修士飛劍在聲波中崩解,耳膜滲出黑血。
有音修吹奏骨笛試圖禦獸,開辟一條生路,但在七竅流血中被獸群反控自相殘殺。
沖擊波将方圓十裡的靈氣攪成狂暴旋渦。
也有紫袍陣修咬破舌尖,以精血激活十二面陣旗,試圖将他們的營地單獨保護好。
可惜,陣紋剛在地面亮起,便被蝕骨蟻潮覆蓋。
拳頭大小的妖蟻啃噬陣基發出金鐵摩擦聲,陣眼處的陣修雙目流血,仍嘶吼着将陣盤插入丹田:“陣在人在!”
當最後一道防禦符陣破碎時,地底升起一頭百丈巨蟒。
巨蟒帶領蛇□□纏處浮現血色祭壇,被困百年的八階吞天蛟的妖魂掙脫束縛,僅一聲龍吟便震碎數百築基修士識海。
絕境中,十餘名散修突然結陣自爆金丹。
爆裂産生的靈氣亂流短暫撕裂獸潮,卻也将秘境空間炸出裂縫——無數修士與妖獸被吸入虛空絞成肉沫,不知是否得以金蟬脫殼。
連靈船之上的二狗也被震得不穩,将手牢牢抓住桅杆。
花載酒矗立在船頭,伸出二指一點,袖中的陣符飛出,再添一道隔音符。
見他們這艘靈船“乘風破浪”,其他還在水深火熱之中掙紮的其他修士恨不得都跳上船。
看見“靈石盟”的黑金旗标,都在腹诽這是什麼門派,怎麼沒聽過。
有一群全是女修的小團隊,有個粉嫩的小姑娘執劍喊道:
“道友留步,能不能?”稍我們一程。
花載酒斬釘截鐵:“不能。”
不患寡而患不均。
一道聲音立即搶着告罪:“花盟主,實在對不住,剛才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多多海涵。”
此人正是剛才罵二狗他們懶驢上磨之人。
二狗笑得那個暗爽。
黃大少一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的表情,也透露着幾分洋洋得意的暗爽。
花載酒點頭示意無礙。
他此時全神貫注地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根本無心這群烏合之衆。
對面以為他這個盟主和他長相一樣,特别好說話的樣子,于是趁着有吵架的矯情,攀起了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