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了幾家,結果全是說不賣給他們。最後去的那家店演都不演了,幹脆又利落,看到兩人,直接就說他們店的蠶絲不賣給榮華閣。沈梨耐着性子,溫聲問他:“可否請您告知一下緣由?是我們榮華閣何時有過得罪嗎?”
老闆歎了口氣,搖搖頭說:“不是得罪了我,是得罪了江家。小姑娘,你要知道,如今在瞿州,得罪江家的人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沈梨蓦地反應過來,又是江賀州搗的鬼。
方圓十裡都去過,然而忙活了半天,終究是一無所獲。兩人肩并肩走在回去的路上,沈梨有些氣惱:“那湖泊竟沒淹死他。”
即便是穿越而來,沈梨也不為自己對江賀州的所作所為感到歉意。說她無情也好,冷血也罷,她隻想在這好好生活下去,是他一直在招惹她,她隻不過是出于自保、正當防衛而已。
謝知行輕笑,安慰說:“你人沒事就好,蠶絲的事,我來想辦法。”
沈梨停住腳步,偏頭看着他,問:“你要做什麼?”
旁邊是一家賣兔子燈籠的小販。攤位不大,賣得東西卻精緻。那些兔子燈籠形态各異,無一不栩栩如生。
謝知行随之停下,拿出錢袋,當即買下一個兔子燈籠。竹條紮成的骨架,撐起了兔子圓滾滾的身子和纖長的耳朵。綿紙覆于其上,紅通通的眼睛用朱砂點染,三瓣嘴微微上揚,俏皮又可愛。
沈梨不解問他:“我在問你話呢,你在幹什麼呀?”
“你不是停在這邊嗎?我當沈老闆喜歡這個呢。”謝知行手拿提杆,高高舉起,在沈梨面前晃了又晃。
沈梨兩隻胳膊抱在一起,沒好氣地說:“我才不喜歡這些。唉,你剛剛那什麼意思,不是要去找江賀州吧。他這個人心眼壞的很,你可别……”
謝知行粲然:“放心,别以為我隻會武力解決問題好吧?我像是頭腦那麼簡單的粗人嗎?”
沈梨略加思索,然後鄭重點頭:“像!”
“……”謝知行斜睨沈梨一眼,“我是不信整個瞿州都沒人賣給我們。午後我去遠處街市看看,定會給你帶來好消息。”
沈梨:“方圓十裡我們都找過了,你還要去哪裡呢?今日都快午時了,要不明日早些再去吧。”
“我騎馬去,快得很,天黑之前定給你買回蠶絲。”
“原來如此。”沈梨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
見沈梨面色陰霾散去,謝知行又重新将手上的兔子燈籠提杆遞給她:“怎麼樣?放心了吧,現在喜歡這個了嗎?”
沈梨接過提杆,拿在手裡晃了晃,燈籠底部綴着的明黃色流蘇在微風中輕輕晃動。她又摸了摸兔子纖長可愛的耳朵,嘴角微不可察地翹起,小聲回答道:“阿妩喜歡。”
謝知行也笑了,大步流星地走在前方,步伐都更輕盈了些。
沈梨加快步伐,追上他:“午後買蠶絲,我也去。”
謝知行:“怎麼了?”
沈梨說:“怕你選的蠶絲質量不過關。”
謝知行被氣笑,捂住胸口說:“我們倆個之間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沈梨坦率搖頭:“沒有。”
……
午後,沈梨跟着謝知行一起去到客棧附近。
謝知行将駿馬從馬廄中牽出,向沈梨介紹:“它叫雪球。”
雪球,馬如其名,通身純淨雪白,毛發亮澤順滑,四蹄矯健,一看主人就把它養得很好。
沈梨緩慢走近雪球。
見陌生人靠近,雪球不安分地刨着蹄子,噴着響鼻。沈梨看着它蠢蠢欲動的蹄子,不自覺後退幾步。
“雪球,乖點,我都給這人當牛做馬呢,你可不能傷着她。”謝知行嘴角微揚,伸手輕輕拍了拍馬頸。
他走到沈梨身邊,輕聲說:“别怕,雪球的性子很是溫馴。你先把手放在馬鬃上,讓它熟悉你的氣味。”
沈梨依言輕輕撫摸着馬鬃,雪球這下真的感受到了她的善意,不再躁動。
“來,上馬!”話音剛落,謝知行雙手環住沈梨的纖腰,稍一用力,便将她穩穩托上了馬背。沈梨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抓緊了缰繩。
等她坐穩後,謝知行翻身上馬,坐在身後,雙臂從她身側穿過,握住缰繩。
少年的氣息近在咫尺,萦繞在她的脖頸邊,沈梨隻覺心跳如鼓,呼吸莫名變得急促起來。
一定是她第一次嘗試騎馬,才會這麼莫名其妙的緊張。
雪球踏起馬蹄,迎面而來一陣清冽微風,沈梨臉上溫熱終于随之降了降。
“想學騎馬嗎?”謝知行突然問道。
“啊?”沈梨微怔,“可以嗎?”
“雙腿輕輕夾緊馬腹,缰繩不要拉得太緊。”謝知行鼓勵道,“試一試。”
沈梨抿唇,點了點頭,依言照做。
見沈梨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謝知行還以為她是緊張,笑了笑安慰着:“别怕,你随便騎,我保證你掉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