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泊興忙修繕百奇民戶忙了三天,李審燒了三天,宋景行也照顧了三天,三天裡有想給李審買棺材闆的時候,有想給李審叫魂的時候,更有想把李審就地埋了不叫他受苦的時候,但總之李審還是活過來了。
知道這件事後最開心的不是宋景行倒是盛泊興,破天荒的大将軍先一步從修繕民房的一線退下來回了軍營,他推門進屋也不看李審就先拉了宋景行的手。
司馬昭之心簡直路人皆知!
李審很虛弱的笑但還是堅持發出李審式的 “嘿嘿” 聲,“我耽誤了老師好久。”
“知道就好。” 盛泊興在宋景行之前接話,他站着宋景行坐着,李審越看越覺得此情此景像極了自己娘和自己那畏妻如虎的爹,李審笑得傷口疼……
宋景行拍了一下盛泊興起身去順李審的背,“我一會兒去找你,你先換件衣裳。”
“一起走呗,一起換。” 盛泊興雙臂撐在宋景行坐過的椅子上,他身上的那件幹活穿的衣裳被他穿了好幾天早髒的洗不出來了。
大将軍未免太過與民同行,宋景行把放涼的藥遞到李審手上,“那就一起。”
!!!
這算什麼天降好運!居然同意了!他盛泊興的春天終于來了嗎?!
來了。
……
宋景行很累,照顧李審很累,做别的事也很累,喝過盛泊興叫人煮的食補湯之後他早早的就睡下了。
第四天,宋景行又錯過一天。
百奇的府衙,禮季正和周身的一圈林郡文官打太極,糧帳和戶籍一直被他握在手裡,郡内的記事薄他也不輕易示人,最開始祁懿懿沒走他還能稍微配合的些給點兒文書,而現在祁懿懿回了鶴澤,他就像隻護食的豹子,緊抓着百奇誓要把這一圈兒人擠走。
林郡的文官和林郡的主人楊元澤很像 ——都是懦弱的人,他們向上不敢找盛泊興,向下又人生地不熟,如今一個個苦大仇深的枯坐着正在直面被禮季擠出百奇的命運。
其實被擠出百奇也沒什麼關系,大不了他們回林郡,但畢竟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赈災的糧,救濟的銀子 ……所有本該由大家一同敲定的事如今全由禮季一人做主,有些地方禮季故意不放糧就是為了讓他們這幾個人背鍋!
背鍋就背鍋,可百姓不該受苦啊!他們現在是自掏腰包甚至找林郡要糧在補赈災的窟窿……
“這畢竟是我百奇的事,諸位放心,赈災一事禮某定盡心盡力。”
“可水北那一片分明就沒有糧!”
“是嗎?禮某可是親眼見過水北發放救濟糧的。”
“那分明是……”
“是什麼?大人該不會想說那糧是您出的吧,那我可要問上一問,大人的糧又是從何而來呢?要是從林郡來,那我可要好好考慮定期發往林郡的糧要不要減數了。”
楊元澤在意百姓,祁懿懿鐘愛民聲,但禮季都不在乎,他隻看重他自己,亂世出枭雄,百奇隻不過是個梯子,他還要再往上,他肯定能再往上。
……
宋景行要起了,他不起盛泊興也賴着不起,但他的骨頭很酥他不願意起。照顧病人最忌自己成為病人,盛泊興最怕這樣特意囑咐給宋景行開小竈炖十全大補湯,這可是大将軍自己都沒用過的特權。
但宋景行覺得他值得,所以他喝了,還不得已分了盛泊興一些。
“你還不去忙?” 宋景行靠坐在床上徒手給自己梳發髻。
“不着急,礦工一天也行。” 盛泊興坐宋景行對面給他捧着鏡子,滁州還在眼前,喀爾察還有七千大軍,百奇鶴澤還有林郡也全是事兒,宋景行不明白盛泊興怎麼看起來那麼悠閑。